的确,崇州案一事已经过去,先前秦铭晟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便不曾细细调查有关福王之事,更是没有将此事昭告天下,此时再说秦铭珗与此案有关,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为堵悠悠众口,随便寻了一个理由罢了。
“此事那些人愿意相信也好,不愿意相信也罢,并非是这件事情是否可信,而是因为他自己是否愿意相信罢了。”卢少业笑道。
若是相信,旁人无论再说什么,他也会十分笃信,不会有丝毫的怀疑,而若是不信,只怕旁人无论再说什么,也依旧不会相信。
就如同太后一般,无论如何都会相信秦铭珗是无辜受屈,更不会相信他会做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
秦铭晟想了一想,觉得十分有理,只点头道:“的确如此。”
“启禀皇上,虽说的确如此,但论起来,也并非只有如此。”卢少业道。
“此话怎讲?”秦铭晟问道。
“福王既是一向阴险狡诈,处处逼迫皇上,这次事情不成,必定会恼羞成怒,再次想对皇上不利,更极有可能狗急跳墙,皇上这段时日需得加紧防备为好。”卢少业义正言辞道。
秦铭晟的眉头再次拧起,只当卢少业将话说完之后,这脸上也多了几分的阴沉,双唇更是紧抿,半晌之后才道:“你是说,逼宫?福王他竟是有这样大的胆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处心积虑做出这样多的事情来,每一步仔细论起来,都是要置皇上于死地,现如今最终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心中如何咽的下去这口气?”卢少业劝说道。
秦铭晟再次咬了咬牙。
卢少业这话,的确是十分有理,而秦铭晟也自知方才所言,不过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罢了,现在被卢少业这样直白一说,秦铭晟的心中可谓是寒意阵阵。
这些事情,只怕秦铭珗做的出来,也做得到。
“朕知道了,必定小心防备。”秦铭晟点头。
“皇上英明。”卢少业叩拜,头虽低着,可嘴角,却是掠过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
而此时的福王府中,秦铭珗此时正满脸阴沉,呆若木鸡的坐在书房之中。
手中的茶早已凉透,却是一口不曾喝,现如今被秦铭珗这样无力的端着,那茶水顺着那茶杯盖和茶杯之间的缝隙中流了出来,洒了一地,甚至将衣衫都打湿了一片。
“王爷……”安和在一旁胆战心惊,看到他这幅模样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询问:“王爷的茶凉了,小的去给王爷换一杯来吧……”
第1269章 一石三鸟
秦铭珗似此时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毫无神采的双眸中略有了些许的光,手指更是微微动了一动。
安和只当秦铭珗是同意了他去换茶水,便要伸手去拿,可不等他的手触碰到那茶杯,秦铭珗却是忽的将手中的茶杯抬了起来,接着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砰!”
茶杯粉碎,那些碎瓷片顿时飞溅起来,其中有一片甚至弹了起来,划过秦铭珗的脸颊,血珠顿时冒了出来,殷红一片。
安和顿时吓了一跳:“王爷……”
秦铭珗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大声怒吼道:“究竟是谁做的!”
咆哮嘶吼,面色阴沉,脸颊上更是出了血,丝丝的往外冒,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这样的秦铭珗,此时宛若是发了狂的野兽一般。
吓得安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连连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你不知,本王知道,必定是那姓卢的所为!”秦铭珗怒喝道。
一定是他,必定是他!
自扳倒卢少业不成,崇州案也不得不草草收尾,甚至连那顾长凌都被魏国公盯上之后,秦铭珗自认为此时状况不妙,加上自己已经被秦铭晟所厌弃,因此秦铭珗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想着忍辱保全自身。
甚至连秦铭晟发话让他去督造皇陵,他也不曾露出半分不情不愿的意思出来,为的便是忍辱负重,暂且保全自身,往后再寻求了机会,将那秦铭晟置于死地,夺回本应该属于他的皇位。
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外头却是传出来了为他鸣不平的流言,且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原本他自认为以他在民间的威望,百姓有人替他鸣不平,也是情理之中,且他对秦铭晟不满已久,这次被罚,也有些想给秦铭晟些颜色瞧瞧,因此刚开始有这样的言论时,他并非多加干涉,更没有强行压下去。
不曾想,这小火苗却是越烧越高,越烧越旺,各种言论也是接连出现,早已不是为他鸣不平了,而是大有借此事指责秦铭晟昏庸之事,有些和秦铭晟打擂台之势。
如此,必定会让秦铭晟认定,此事是他秦铭珗所为,为的是和秦铭晟叫板。
而秦铭珗却没做过。
仔细想想,能让此事愈演愈烈,至他于死地的,恐怕只有他的死对头,卢少业了。
到时候雷霆之威而下,秦铭晟对他绝对不会手软,说不准会起了杀心。
而这些,全都要拜卢少业所赐。
卢少业,这个从前觉得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出身不错,姑母在宫中更是得宠,就处处和他作对,只要将他置于死地才敢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