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还追问过，问她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带的孩子，这小屁孩整天一堆的问题，问得他头都大了，且半点不会看脸色，见了大人板着脸也不怕，就他那软乎乎的模样，徐敬文也不能真跟个孩子计较，不说别的，他娘还在府上镇着呢，姜瑜嘴儿甜，把他这舅奶奶可哄得高兴得很，他要是敢胸姜瑜，用不了一会儿他娘就能来骂他了。
苦了好几年，直到葫芦该进书院读书了，徐敬文这个高兴，连忙把人送了回来，一副庆幸松气儿的模样，卫莺甚至还听说他给放了话出来，说是再也不肯收弟子了。
可见这小子有多皮实，他表叔堂堂一个榜眼都被他给弄得没法子了。
去了书院后，眼瞅着是乖觉了些。
当然，卫莺是他生母，哪里不知道他这是表面儿上给乖了，其实压根就还是那个皮实的，葫芦打小就能把她舅母徐氏给哄得团团转，会看眼色得很，他知道徐敬文这个表叔不会对他如何，所以经常还欺在表叔身上，但书院不同，书院的弟子夫子们可跟他没甚亲缘血脉的，他要是用对表叔那套对书院的弟子夫子们是行不通的，这才装得很是乖巧。
对付她也是这套。
笑得软糯可爱的：“娘，夫子今儿布置的我已经做完了，孩儿能不能小小的玩点别的？”
卫莺太知道他的路子了，笑着捏了捏儿子已经不胖呼呼的小脸蛋，斩钉截铁的：“不能。”
她还能不知道他？
不是想着上赶着去爬树就是想着去摸鱼，再不济还能去营地里走上两圈，待上两天的，这小日子简直就是撒开了的在玩，身边陪着的小子们又不敢真劝他，哪回不是被他给策反了的？
姜瑜脸一垮，更楚楚可怜起来：“娘，你都不疼我了。”
卫莺抿嘴儿笑：“你当你还是小时候不成？那时候你才几岁，如今你可都是十几岁了，过两年都该给你订门亲事的了，娘还能巴巴的抱着你宠着你？”
“你要还是那个胖墩墩的葫芦，走路一扭一扭的跟那小鸭子似的，别说玩了，明儿不去书院里娘都同意。”
曾经胖墩墩的小葫芦如今都是大葫芦了，他很不喜欢旁人提及他小时候胖呼呼的事儿，男孩儿呢，这个年纪也知道遮掩，知道何为俊美了，脸上有些难为情，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他真的是太难了。
老是打趣儿他的偏偏是他娘，他能怎么办呢？
他不甘心，想了想又退了一步：“那不然过两日请了秦姐姐来家里玩？”
他说的这个秦姐姐，指的是秦翩翩。
秦家跟姜家多有走动，秦柱儿如今已经是卫莺一间铺子里的掌柜了，秦翩翩也是时常来府上玩的，打小就带着葫芦一块儿玩，两人也熟得很，不过这回卫莺没应。
“你秦姐姐快要成亲了，哪里有空出门陪着你玩？
你身边好几个小子，还能没人陪你不成？”
姜瑜也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怅然。
他所接触的姑娘当中，也就只有这位秦姐姐跟旁人不同，不会跟鲁家的表妹一般矫揉造作的，也不跟大舅舅家的表姐们一般知书达理，重规矩的这样的女子很是鲜活，可惜如今秦姐姐要嫁人了。
“娘，你让秦姐姐别嫁人，以后我娶她好不好？”
卫莺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胡说甚呢，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了去，你秦姐姐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她也喜欢秦翩翩这姑娘，可人姑娘大了要嫁人，她总不能拦着吧？再则秦翩翩嫁的这人可是她自个儿拍板定下的，可见她心头欢喜得很。
姜瑜垂头丧气的：“我知道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呢，外边突然听丫头说道：“三小姐来了。”
“是的呢，大哥哥在不在？”
丫头还没说话，但姜瑜已经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了，腿儿一抬就朝着里头躲。
卫莺是一点也不意外，在府上能把姜葫芦给吓成这样的也只有二房的嫡女姜沁了，这姑娘是柳氏的命根子，当年柳氏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到现在也没嫡子，自然是把膝下这唯一的嫡女如珠如宝的看着，小时候姜沁要跟着葫芦跑都不让的，后来分了家，二房三房都搬了出去，这日子倒是清净了，但每逢初一十五跟逢年过节的，二房带着小辈儿来的时候，姜沁还是喜欢跟着葫芦屁股后头跑，她跑了倒是没甚，柳氏却不依不饶的，别说葫芦了，就是卫莺都烦这母女两个了。
但她一个伯母，又不能真的避而不见的，只得在人进来时跟她好声好气的。
“沁沁来了。”
“大伯母。”
姜沁几步跑了来，还四处张望：“大伯母，听说祖母身子不好，母亲带我来看看祖母，大伯母，大哥哥呢？”
前头一句只是随便说说，后边那句才是重点。
卫莺随口道：“你大哥哥说夫子给他布置的那些文章他有些没弄懂，已经回去重新温习了。”
姜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这样啊，大哥哥可很厉害，我听好些人说，大哥哥以后定然比大伯还厉害呢，还想跟大哥哥道贺呢。”
“伯母带你大哥哥多谢你了沁沁，你娘不是带你来看祖母吗，你也快些过去瞧瞧吧，你祖母这两年身子骨是不大好了，想你得很呢。”
其实老太太的身子不是不大好，是不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