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我是说,带我回家。”
“那,考虑先放开我吗?”
“……”
唐吟恍惚了一路,酒虽没醒,人已经醒了。
她替他拉开车门,“到了。”
他恶狠狠地看她,“被你戏弄了一辈子,嗯?”
她吓得一缩,“我承认,很多事情,用现代的眼光来看,我真的平平无奇,可你有必要,秋,秋后算账吗……”
“展念小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唐吟,是你未来的老板,”他淡淡地看她,“以及未来的夫君。”
她目瞪口呆,“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奸商,资本家,GAY?”
他挑眉,“你觉得我像?”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啊好冷,别站着说话了,回家回家。”
他将她打横抱起,握着她的手往指纹锁上按,拉开门,正中端端正正四个字撞入眼底。
言出必行。
她挣扎直起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挡他的眼睛,“不许看!”
“阿念,你不太一样了。”
她一怔,怯怯地移开手,有些神伤,“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上半身正紧紧贴着他的上半身,唐吟目光下移,若有所思,“虽然吃得少,但资源分配,十分合理。”
“……唐吟你变态!”
“从前,你不变态?”他居高临下地问她:“久经风月场,便能恣意轻薄良家少年郎了吗?”
妾心乱郎心,反怨郎坏心。
她从他怀里跳开,“算我上辈子欠你行吗!”
“行。”
“……”
他将跑路的她捉回来,抵在门上,恣意轻薄。
她已腿软得站不住,他重新将她捞起,“卧室在哪儿?”
“干,干嘛!”
“讨债。”
她的手在他身前一推,做了某种形式上存在的抵抗,轻轻开口,发出杀伤力巨大的呼唤,“胤禟……”
“嗯。”
“夫君……”
“阿念,不要对一个喝醉的男人过分示好。”
“九哥哥……”
他残存的一线理智,灰飞烟灭。
……
“九年的账,怎么算?”
“连本带利,正好一辈子。”
“不太够。”
……
果然,一辈子,不太够。
进行了一番不可描述的讨债以后,她在他身旁睡得很安稳,他打量她的房间,却在床头看见一瓶安眠药,心上陡然一阵贯穿之痛,这就是她说的“很好”?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夫君死后,她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正如他永远不会对她提起,那九年他是如何过来的一样。不仅仅是怕对方受伤,更是怕自己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噩梦,连简单的回想,都是彻骨寒意。
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她在睡梦中忽然皱眉,下意识蜷起自己,如同藏进一个厚厚的冰壳,冷得直发抖,他赶紧将她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却已惊醒,茫然的目光看到他,陡然蒙起盈盈水汽,“你……”
“我在。”
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阿念。”他失笑,轻敲她的眉心,“我回来了。”
她哭得凄惨兮兮,“真的吗?”
他在娇妻和形象之间挣扎了一秒,抬手将头发统统捋到耳后,“认识了么?”
她笑了。
笑了,便好。
“你好秃啊!”
他忘了,这个丫头总有点得寸进尺的毛病。
他眯眼,将她从床上拎起来,“饿了,做饭给我吃。”
“你没吃饭?今天可是除夕哎。”
“被赶出门找媳妇儿了。”
她忽然沮丧了,坐在床边,两只脚胡乱绞在一起,“你这样的人,这样的家,还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我家里人,很好说话。”他蹲下身,给她穿好拖鞋,牵出房间,“而且……我妈,是你的,唔,粉丝。”
她僵了,“粉,粉丝?”
“你的剧,她基本都看过。听说我要追你,激动了很久。”
“追我?”
“我有天发烧,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家里人便误会我要追你。”
“那么,唐先生,”她挺起背脊,矜持地问:“你怎么还不追我?”
果然,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冷冷。打开冰箱,入目是惨不忍睹的空荡和清淡,绝对是一个高度自律、节食成性的人的冰箱,他微微叹息,合上冰箱,“走,出去吃。”
“吃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大鱼大肉,重油重辣。”
她咽了咽口水,退了一步,“不,不合适。”
“之前,还吵着要喝酒来着。”
她闻言,眼睛一转,不知又在酝酿什么坏水,“我们,似乎没有,认真地喝过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