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佟清婉听得皱眉,“越说越糊涂了。”
展念估计此时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完颜月是什么时候开始管家的?”
朱锦玉看见她的神色,立即找到一种同仇敌忾的认同感,“府里的妈妈们说,洞房的第二天就给了管家之权,谁知道头天晚上怎样作妖呢!我说出来也不怕姑娘你笑话,完颜月以后,无论是谁,九爷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我进府以后,好像也没见他去完颜月那儿,但直到知秋入府,才分了一半的管家之权。知秋陪了郭贵人多少年,自然是稳重可信,她完颜月凭什么?”
朱锦玉说得极为露骨,佟清婉听得脸红,不住地拉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但朱锦玉正说到兴头,自然不肯停的。
展念回到停云堂时,正是晚膳时分。胤禟已在等她,淡笑道:“今日初五,额娘特意做了年糕,尝一尝?”
展念颔首,胤禟遂夹了一块放至她盘中,年糕上撒着花花绿绿的糖粉,展念看了却有些闷闷,“我,我还是不吃了吧,没什么胃口。”
“这几日,你总说没胃口。”胤禟替她盛了一碗栗米粥,有些生硬地拍拍她的脑袋,“至少喝一碗粥罢。”
展念忍不住被他逗笑,“你是在哄我吗?”
胤禟的神情浮出熟悉的别扭,“没有。”
展念愈发觉得他的模样甚是可爱,糟糕的情绪一扫而空,举着盘子凑到他唇边,“你这个太不自然了,来,我教你。”
胤禟接过盘子,冷着脸道:“不必。”
展念笑眯眯看他吃完年糕,歪了歪脑袋,“再来一个?”
胤禟瞪她。
展念连忙摆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罢,当场沉下脸,肃容模仿他:“不必。”
胤禟摇头,“猜错了。”
“那你要说什么?”
“不好吃。”
“……”
饭罢,展念早早洗漱了躺在榻上,朱锦玉的话在她脑中翻来覆去地重播,虽说不能轻信于人,但那些话,确实让她心里存了些芥蒂。她想问问胤禟,又觉得应该信他,正踌躇,胤禟已在她身边坐下,轻抚她的脸颊,“这么早便歇下,可是有何不适?”
展念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惜命,所以早睡养生。”
胤禟轻敲她的眉心,他的五官本凌厉,但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因此更加好看。
黄昏的暖光透入,在清冷的冬日也透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温柔,展念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朱锦玉的话不重要了,谁还没有些过去,哪怕他真的喜欢过完颜月,只要此时此刻,他喜欢的是她,就足够了。
况且,论起过去,倘若胤禟看到她主演的影视剧,看到她和那些男演员亲密的戏份,又会作何感想呢。虽说在董鄂玖久的躯壳中,她尚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可这何尝不是一种隐瞒和欺骗。
胤禟见她阖眸欲睡,正要起身,然而身体却一阵异样,竟跌坐回床榻。展念连忙坐起身,察看他的脸色,“怎么了?”
胤禟亦是不解,然而很快,便隐约猜到什么。他幼年曾被人于饭食中下毒,是以在此方面素来小心,日常的饮食应当不会出错,唯一未曾提防的……他看向案上剩下的几块年糕,缓缓吐出一个字:“药。”
展念闻之色变,连滚带爬地下榻要去叫人,胤禟却一手拽住她,一手扣紧了床沿,嗓音极尽克制,“不要声张。”
展念觉得他话里有古怪,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然而胤禟却猛地躲开,如避蛇蝎,喘息声愈发急促,他放开展念,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走,仍一字一字地重复:“不要声张。”
展念下意识伸手扶他,然而触到胤禟的一瞬,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将她强硬揽入怀中,埋首在她颈间,呼吸一声重似一声。
胤禟抱住她的一瞬,展念忽然悟了,何谓“药”,何谓“不要声张”。她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这是宜妃娘娘的手笔?!”
难道,宜妃担心儿子不近女色,已经担心到这种程度了?!
胤禟浑身都在发烫,他有些颤抖地拥着她,喃喃唤她的名字,“阿念,阿念……”
展念本就与他情投意合,听他喑哑的嗓音一遍遍,下意识地唤她,不觉也有些腿软,双手不受控制地环上他的腰,“胤禟。”
她的动作无疑刺激了他,他几乎是粗鲁地将她推在榻上,又是几乎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黄昏的光线已有些迷乱,展念无端觉得刺目,她摸索到铜制的帐构,挥落半床旖旎轻纱。
月上中天,胤禟昏睡未醒,展念却愣愣盯着床顶的鎏金香球,脑中一片纷乱。她虽早已认定胤禟,不在乎此事发生早晚,可是她纵有二十多岁的心,架不住一个十几岁的身体,而且,她卧床三天,刚刚能下地走路,算是大病未愈,孙挽之再三叮嘱,不能进行剧烈运动,眼下……
古代人十几岁结婚,十几岁生娃,而且医疗水平很差,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