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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澄_是辞【完结】(77)

  “好啊,你现下开始嫌我了,不给亲是吗?那我亲别人也好,总有人愿意。”

  “回来。”

  “韩先生有何指教?”

  “给你亲。”

  ……

  “阿阴,味道真的很难闻。”

  “唔,我当然知道,我故意的。”

  壁炉烧的很热,屋子里很暖,阿阴旗袍下光着腿同他在沙发上玩笑。那只黑猫安睡一隅,大抵太过温和,它近日里也愈加嗜睡。

  男女话语低低细碎着,收音机传来阵阵电流,接着是严肃的女声:“下面播报一则紧急新闻:今日凌晨,日本海军袭击了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瓦胡岛上的飞机场,美军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

  彼时,她靠在他怀里,两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去看向源头,那个机械而无生命的收音机。

  这就是后来出现在每一个中国学子课本上的重大事件,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韩听竺从初初听戏,到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爱程砚秋的那出《春闺梦》。他不懂诗词,阿阴讲过,是唐代陈嵩伯所作“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在这纷乱时代,未能躬自投身革命,实在算不得英雄。

  他哪敢痴妄做一个英雄,他怕死。

  前世为护经而亡的小和尚,决计不会再有。

  此生韩听竺,最怕永久合眼,怕见不得阿阴,怕她孤独零落。

  韩听竺的人生卷,实在是写满“贪生”。

  第39章 民国篇·韩听竺(终章

  “听竺。”

  “嗯?”

  “要好好活着,别再做危险的事。”

  她实在是个没什么使命感的“人”,国难当头,求的仍是个爱人平安,困在小情小爱的圈里走不出来。

  他不应了。阿阴心里苦涩,等他一千多年,彼此又蹉跎相误十载,战争不知何时停歇,她实在心慌。

  “阿阴,我退不了了。”

  他好像从没同她说过自己在暗地里做的事。

  她沉默,身子又向下缩了缩,那么高挑的人好像成了个团,有些无枝可依的软弱。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心中不止有她,还有国。

  收音机重复播报了三遍,终于停了,客厅里恢复安静,细微听得到厨房里菜刀与砧板相触的“哒哒”声。阿阴如是安慰自己:会好的,他不是说日子在变好吗,一定会不枉所愿的。

  未等到上海滩全线入冬,药叉同障月动身回北平了。当初阿阴殷切着央求他来,无外乎是在这乱哄哄的城,她没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之间,雪中送炭是应当,不谈谢。

  那日大抵十二月中下旬,冷风已有些刺骨。她要去车站送,毕竟沪上已存在过的罗公子,不能凭空遁地回北平。韩听竺也要跟着,带了几个人黑压压地立在旁边,实在是有些活阎王般可怖。

  药叉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笑,“沪上实在没什么名角儿,你家男人爱听旦角,温素衣我都看倦了。也该回去改改口,近些日子北平有个杨三爷,《失空斩》唱的好,我还未听过……”

  她不顾韩听竺在后,主动握了他手,两只老鬼,一入了冬比不出谁身子更凉。

  “阿药,我现在很好。”

  “知道,所以哥哥才放心地走。”

  只此一别,再见不知是几年后,做鬼的想在人世快活,愈来愈难了。直道还不如化回鬼形,常人看不见,行动自在的多。

  “明日上海滩定是传言,你同障月双宿双栖了。”

  障月淡笑了声,拍拍她肩膀,“希望下次再见,不要太快。”

  愿他死的不要太快。若是真到了别离时候,再愿你能快些抽身。

  “松开罢。”药叉拍她攥紧的手,“你身后那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怕得很。”

  她同药叉,上千年老友,实在是煽情不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什么悲情气氛都不见。

  最后是她承诺,“战事止了,我带他回北平。”

  韩听竺本就是东北人,自然更愿意在北方生活,阿阴帮他做了决定,他一定愿意。

  一约至此定下,切莫忘记践行啊。

  今年冬天的上海,阿阴觉得暖了许多。大抵是心境开阔,人也自在。韩听竺从不把外面的事情带回家里,她也就不知,弘社有成员背叛,夜里的码头很是不平静;生意上因战事吃紧,经济也萧条的多;韩听竺彻底断了对重庆的物资输送,转而帮衬延安,无外乎是有些做法太教人心寒。

  在家里,他只是那个爱听戏的男人,留声机甚至觉得负荷太大,大抵恨不得长腿逃跑。猫儿也愈加渴睡,阿阴怨怪韩听竺常常播戏实在催眠。

  清晨,他给她一吻问候早安,偏要阿阴也养成晨起喝杯温水的习惯。中午,他若是在家,总会给小憩的人披上一层厚厚的毯,即便厅里的壁炉烧的足够火热。晚间最坏,日日都有新鲜鱼眼,阿阴甚至有些吃腻,直道不需补的这么勤。夜里,夜里相拥而眠,无论做不做云雨事,都缱绻厮磨的紧,好似要把过去丢失的属于年轻人的甜蜜通通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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