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耳天生有副好嗓音,小时候是清脆动人,青春期后,声线和身材一起变化,变得又娇又媚,说什么都是温温柔柔的,软软甜甜好似一团棉花糖。
又是这么得年轻。
通常一个人的嗓音就能透露出年纪来了。
二十出头,绝不超过三十岁。
所以应许才会感到疑惑。
孟姝耳眼见他表情变得愈发凌厉,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完全不自知,她的伪装马上要露馅了。
应许摸到腿边的手机。
他的手机是按键的,通讯录里存了家人的电话号,按几下可以找到谁,他一清二楚。
孟姝耳一脸神奇地看着他大拇指在左键上连续按了好几次,熟练地拨出电话放在耳边。
手机却被来电的人抢先打来了。
应许不耐地抿了下唇,接听。
“谁?”
里面是他大哥应轩的声音:“妈让我问问你,人到你那儿了没?”
应许的眉心松懈了些,说:“刚到。”
“那就好,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姑娘虽然年轻,但是做得一手的好菜,以后你可就有口福了。”
“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说完不等亲哥回应,应许就摁断通话抛开了手机。
于是,就此相信了孟姝耳是新上任的保姆的鬼话。
但他没再理孟姝耳,起身去楼上了。
孟姝耳目送他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失明的残疾人,很难把他当做正常人对待,觉得他做什么都是新奇的,即使她知道这样不太好。
她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不用导盲犬,好歹也握根导盲仪啊?
看那鼻梁上的还没消散的淤青,就知道他没少碰壁。
不过看这人的臭脾气,也没必要多可怜他。
她敢打赌,这臭脾气的祖宗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后,一定会抵死不从。
她也并不认为以后表明身份了能跟他相敬如宾,对日后的婚姻生活无望。
孟姝耳很有自知之明,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被应许爹妈花两千万给他雇来的小保姆。
至于雇佣时长,就得看应家双亲那边的意思了,她随时做好准备卷铺盖走人。
孟姝耳收拾好楼下的狼藉,又跑到上面随便找了间客房安顿一下她的行李。
路过某间房的时候,听到应许在里面咳嗽了几声。
风寂寂地从窗口吹过,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了一阵,房间里的咳嗽声弱下来,又回归了安静。那氛围,寂寞而虚弱。
孟姝耳觉得他还是怪可怜的。
喜欢的人得不到,还倒霉地瞎了眼睛,一个人住在这栋大房子里,又刚赶走了唯一的保姆,要不是她来得及时,就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了。
孟姝耳拿钱办事,兢兢业业,整理好行李就到厨房准备晚餐了。
饭菜都准备好的时候,她记起刚才在上面听到的几声咳嗽,便从冰箱里拿出一只雪梨,去皮切块,和泡发的银耳一起炖了,做成一道小吊梨汤,在这秋天最润肺养喉。
她去请祖宗下来吃饭。
祖宗卧室房门紧闭,她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反应。
孟姝耳担心这个残障人士行动不便出什么事故了,小心地打开门往里面看。
这一来,直接把她吓得尖叫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应许无声无息地趴伏在她脚下。
他苍白的脸扭向一侧,双眼紧闭,就像,死了一样。
第4章 从前从前
救护车很有效率地赶来了,几名医护人员用担架把应许抬到了车上,孟姝耳也跟上去陪护。
刚一拨完120后,她就给应阿姨打了通电话,应家人比救护车更快地赶到了医院。
应许是发高热继而引起了休克,至今昏迷不醒。
孟姝耳想到初见他时的那张乌云密布的臭脸,原来是病了。
应家一家三口都到齐了,孟姝耳把来龙去脉向他们讲了一遍,应阿姨感激地握着她的手说:“姝耳,真是多亏了你了,应许总不肯叫人去他那里,今天保姆走了的事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他晕倒了,这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应叔叔拍拍妻子的肩,说:“好了,医生都说了过一会儿就醒了,你就别难过了,姝耳,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有你陪在应许身边,以后我们就放心多了。”
孟姝耳抓了把脖子,不太好意思地说:“叔叔您太客气了,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只要应许没事就好。”
应叔叔语气低沉下来些:“姝耳啊,叔叔不怕实话和你说,应许这几个月里都赶走了五六名保姆了,每天一个人在家里谁也不肯见,你能在他身边陪他解解闷,叔叔我和你应阿姨都会很感激你的。”
他表情放松地又道:“听阿轩说,那天他带你去佘山见应许,你们两人很合得来,我和你应阿姨真的很欣慰。”
一直陪在父母身旁的应轩摸了摸鼻子。
孟姝耳看一眼他,笑着说:“叔叔阿姨,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先回佘山给应许做点饭菜送来吧,恐怕他一会儿醒了会饿。”
应叔叔和应阿姨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些欣慰和赞赏,感谢了她两句,就让她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