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医院孟姝耳就解放了似的长呼一口气。
一下午舟车劳顿,又什么都还没吃,再不放她出来可真要把她饿死了。
回到家,饭菜都有点凉了,孟姝耳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趁这几分钟里,她洗净了少量的白米,加入一勺花生油浸泡在搪瓷碗里。
等吃完饭的时候,白米已经泡得差不过了。
之前的保姆还算尽责,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材。
孟姝耳洗干净几片生菜和一小块生姜,解冻了一块河鱼鱼肚,把鱼肉切成薄薄的半透明的样子,在白粥煮开时,和生菜姜丝一起加进去煮熟。
然后装到保温饭盒里,再次去了趟医院。
天色在她刚到家的时候就变黑了,这会儿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孟姝耳又开门回来拿伞,上去换了件有枣红色的毛衣。
走过应许的房间,脚步微顿,然后果断进去,从他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塞进自己的帆布包,然后才又打车来到医院。
病房里只剩下应轩在陪着了,应许也已经醒了,他上半身靠在床头,正和应轩说话。
孟姝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应轩说:“姝耳回佘山给你做点东西吃,应该快回来了,她是名美食博主,你早该尝尝她的手艺。”
门外的孟姝耳,心口猛地一紧。
应许眯眼沉思了会儿,忽地,极尽讽刺地发出一声“呵”。
“怎么了?”
“爸妈就往我手里塞这种女人?”
“应许,说话注意点!”
应许声音愈发冰冷:“她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就愿意嫁给我?还这么主动地住进我家想朝夕相处,她图什么?图我眼瞎,图我看不见?”
孟姝耳忍不住就想起《都挺好》里的经典台词了——
“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这两点他倒还不至于,不过这股作天作地的劲儿,可真是和苏大强不相上下了。
里面正在说自己坏话呢,这会儿子,她好像不太方便进去。
过来查房的小护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声音不小地问她:“怎么不进去啊,站门口干嘛?”
这下可好了,用不着再遮掩了。
应轩站起来,马上换了副表情,“姝耳回来了?”
说着他警告地看了眼应许,想让他接下来说话注意分寸,想起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收回了这个无声的警告。
“嗯,外面下雨了,有点堵车。”
孟姝耳把饭盒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倒出鱼片粥。
顾着应轩在,她柔声对应许说:“你现在多吃点清淡点的好,刚做了鱼片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对方却是很不给面子地一个表情都没有。
粥碗里的每一粒米都散发着晶亮的光泽,薄薄的鱼片均匀地埋在里面,一起散发着温暖可口的香气,勾得人食欲大振。
应轩出去接了个电话,孟姝耳把粥碗递到应许手边。
“勺子在里面,小心烫。”
应许冷冷地:“拿开。”
孟姝耳就真的拿开了。
从她进门至今,应许脸上的冰就没化过。
留下他们两人独处时,孟姝耳稍一接近,仿佛他都能把她给吃了。
孟姝耳把碗放回桌上。
“不吃就算了,待会儿我拿回去喂狗。”
她有点紧张,所以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那话像极了在指桑骂槐,其实,她是真的打算拿回去喂狗。
刚回佘山的时候,在应许的老洋房附近,看到一条中华田园犬走在路边找食,粥做得有点多了,盛不下的她用一次性饭盒装了喂给它,那只狗狗几口就舔食完了,还知道摇尾巴谢谢她,狗子都比他懂事。
应许的脸色几近铁青。
孟姝耳默默走到床位他够不到的地方。
还好,应轩及时回来了。
他神色匆匆地说:“公司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我刚让老宅支过来一名保姆给阿许守夜,姝耳啊,你也快回去吧,不然太晚路上就不方便了。”
孟姝耳送他到门口,回来时应许脸上的风暴比刚才缓和了些。
“孟姝耳。”他的语气很正式。
“什么事?”
“要怎样你才可以滚?”
孟姝耳坐在床边,玩着手机说:“我不走啊,上海多好啊,吃的多,玩的多,漂亮的小姐姐也多,我干嘛要走?”
“我爸妈给了你多少钱?”
“两千万。”
“我再给你两千万,你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
“好啊!”
孟姝耳眼睛倏地就亮了。
“你怎么支付?支付宝?微信?还是银行卡转账?”
“这种大额的是不是一定要到银行转啊?怎样都好,看你怎么方便了。”
“只要别给我现金就行,那么多我拿不动啊。”
她一股气说完这些,应许的反应是越来越嫌恶。
那表情难看得要命了,也好像更加看透了她似的,似乎在说:看吧,果然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你个死拜金女!
孟姝耳被自己的脑补逗得一下子就笑出声了,声音清脆悦耳,丝毫没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