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捂着脸和受伤的尊严,没好气道:“什么香味?”
“她身上的香味。”
“她?谁啊?大将军?”
褚慎微皱眉未言。
小童摆了摆手,显然没当回事,“你总说大将军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可除了你,谁都没闻到过,再说了刚才过去的是个小屁孩儿和一个当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大将军?对了,落云、听雨赶紧把人给抓回来。”
褚慎微揉了揉头,一抹苦笑,或许真的是他闻错了,淡淡道:“本就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别难为人家。”
小童调侃道:“你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我以为你的良心早黑透了。”
与此同时,街巷中,一群黑衣劲装的长生殿杀手终于追上了许问清。
“右护法,少主有令,叛逃长生殿者格杀勿论,请见谅。”
寒剑出鞘,锐不可当,却在“许问清”回头的那一瞬间突然刹住了,幸好这几个杀手功夫不弱,不然都就多一名刀下亡魂。
领头的杀手挥剑质问道:“你是谁?”
苏辞蹲在地上,故作惶恐地盯着一群杀手,“要……要饭的。”
她今天注定逃不了一个要饭的命运,而且她那张黑得和碳的一样的脸,说是自己要饭的,还真没人怀疑。
利剑直指她的咽喉,颇有怒色,“衣服哪来的?”
“后……后面巷子里捡的。”
另一名杀手道:“定是右护法的金蝉脱壳之计。”
“回原路,追。”
“是。”
直到脚步声渐远,苏辞才敲了敲旁边的竹筐,“出来吧。”
许问清从一堆竹筐里爬了出来,“你还别说,你穿男装真是雌雄莫辨,光看背影绝对是一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可惜投错了胎。”
若她为男子,不知这天下又会怎样的局面。
“喂喂,你把衣服还我啊!”
“你不能再穿这身了,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盯上。”
“那我穿什么?”
苏辞一笑,“穿身木大夫喜欢的。”
许问清凑上前,脸色有些羞红道:“你刚才说木和很担心我,是真的吗?”
“如假包换。”
许问清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那他喜欢什么?”
“女儿装,前面好像就有家裁缝铺。”
许问清一听,突然停住了脚,一把拉住了她,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我从没穿过,你觉得我穿会好看吗?”
苏辞异常肯定,“会。”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啊,傻子。
许问清做了一辈子的杀手,没穿过女装,换上后连路都不会走,于是乎半个时辰后,苏辞和她终于磕磕绊绊地走到城门口,只是此处城池宽进严出,似乎在查什么人,门口派了长长一条队伍。
二人假扮夫妻出城,混在队伍中。
许问清故作娇羞地挽着她的胳膊,低声道:“你真是个女的吗?怎么扮起男人来比我还像?”
“都说投错胎了。”
她自四岁入宫后,除了被褚慎微糊弄那几回,就没当过几天女人。
“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何要帮我?”
“木大夫是我救命恩人,你是他未来的妻子,你说我为何帮你?”
“你……你别胡说,我……我还没嫁给他呢。”
“你倒追他的时候,都不知羞,如今知道害羞了?”
“那不是……”
“我羡慕你。”
“什么?”
“我说,我羡慕你,能肆无忌惮地爱所爱之人,坦诚相待,从不违心相对。”
“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这样吗?不对,你上次说你要杀了他,呃……不会是真的吧?”
苏辞淡淡一笑,说得风轻云淡,“真的。”
许问清有些愣住了,只因她不像在说假话,犹豫道:“你……恨他?”
她一笑,淡淡道:“恨……好恨……”
她浅笑的眸子像有无数岁月注进伤痕,怎么也驱不散悲凉,让人望着心疼。
许问清错开目光,喘了口气,竟被那抹悲伤压得心情沉重,却无意间瞥见城门口贴的画像,岔开话题道:“虽然我没见过你的真容,但就这个画师的水平,这辈子想抓住你真难。”
抓人也请你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
两人混出城后,木大夫和丫头已经在城外等候,那老实人远远看看一身女装的许问清,蓦然红了脸,然后转瞬许问清的脸也红了,倒是默契十足。
虽然此行状况百出,但好在有惊无险。
回去的路上,众人说说笑笑,傍晚才还乡。
夕阳西下,海边的小村落依旧静谧在炊烟里,好似时光能永恒停留,不增不减,直到日落西山、月光流转……
几人依旧挤在一间小木屋里,木大夫和问清依旧争吵不休,苏辞依旧抱着丫头进入梦乡,似乎什么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