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小心翼翼看着苏辞,生怕大将军一个不留神,手上的剑一偏,就要了他的老命。
苏辞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黑猫,收起了剑,“我来,你去准备药。”
她下手将剩下的皮肉剪断时,小黑猫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抵是太疼了,已经麻木无感了,只是上药时,疼得整只猫都抽搐。
就这样,苏辞临走时,席卷了太医珍藏的极品上好金疮药,老太医心疼得差点一脚进了祖坟。
她抱着小黑猫回船舱时,褚慎微已经准备好了一盆干净的温水,撸起袖子,一副准备给猫洗澡的样子,“放进来洗洗吧,要是将军愿意让我一起洗,我也不介意,就是要换一个大一点的盆。”
苏辞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扶着小黑猫断掉的左腿,将下半个身子放进温水里,温柔地给它洗起澡来。
褚慎微这人仔细做起事来,绝不含糊,就是别张嘴。
“将军,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养了孩子?颇有父母给孩子洗澡的感觉。”
“……”
“将军,要不咱两领养一个如何?你看,你一辈子不打算娶妻,褚某体弱多病,也不打算祸害别人,咱两凑合过一辈子如何?”
“……”
“待你解甲归田,我寻出世外桃林,相伴一生,可好?”
“褚慎微,你给滚出去。”
“将军,别打……”
“两个大男人谈什么相伴一生,你恶不恶心?”
“将军,男人怎么不能谈情说爱了?你若是不懂,我教你,不必害羞。”
“……”
苏辞恨不得将他拉出去鞭尸,这缺德玩意纯碎是吃饱了撑得存心膈应她。
刘瑾过来找苏辞,本欲问问皇上为何不悦,听到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对话,连忙跑了,忒劲爆了。
主子不高兴,刘瑾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不好过,江晚寒那个没眼力见的,大晚上没事干拉着北燕帝把酒言欢,直接被北燕帝轰了出来。
刘瑾扶着喝醉的江晚寒,“江大人啊,咱家就没见过你这么缺心少肺的,看不出来皇上不高兴吗?”
江晚寒打着酒隔,说话都咬舌头,“就是看出来了,才找皇上喝酒啊,谁知道皇上千杯不醉……”
他也是好意为皇上分忧,就是都打了水漂,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屋中的帝王突然喊道:“刘瑾……”
刘瑾急忙把江晚寒扔给下人,自己小跑了回去,喘着粗气道:“皇上,奴才在。”
北燕帝坐在酒桌前,一直手撑着额头,眼眸深深闭着,疲倦道:“伺候朕更衣。”
“是。”
江晚寒都喝成了那副鬼模样,北燕帝纵然没大醉,也有几分醉意,不过是多年习惯,强撑着神志罢了。
刘瑾小心侍奉着,突然帝王冷冷地问道:“苏辞呢?”
“回皇上,今晚是严统领当值,苏将军不在。”
“朕问你苏辞呢?”
帝王的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刘瑾吓了一脑门汗,有些结巴道:“回……回皇上,褚先生回来后身体不适,将军去照看了。”
这不是正撞枪口上吗?
“把她给朕找回来。”
纵使是微服出巡,除了皇上乘的商船,后面还跟着不少暗中保护的船,天子的龙舟只可天子一人居住,大臣们都住在其他船上,苏辞自愿和褚慎微住在最简陋的一艘小船上。
刘瑾那肥硕的身子踏上小船就是一阵晃悠,“将军、将军……”
苏辞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轻声轻脚放下门帘,“别叫,他染了风寒,刚睡下。”
褚慎微这人身子骨实在弱得很,傍晚在河边多吹了会儿风,就病倒了。
刘瑾方才偷瞄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不得不说将军对这人太好了,“将军,皇上要见你,您赶紧去吧。”
苏辞:“等一下,我再帮他拿床被褥。”
刘瑾急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一把抓住苏辞的手腕,“将军,十万火急啊,耽误不得。”
苏辞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一把揪住刘瑾的衣领,飞身一跃,上了北燕帝所乘的船。
刘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将军……”
苏辞淡淡道:“你不是说很急吗?”
然后,大步直奔北燕帝的卧房,所以说将军的缺心眼由来已久。
与此同时,一袭黑衣潜入褚慎微的船舱,方才还满面病容的人如今靠坐在床榻上,边抱着睡梦中的小黑猫,边悠闲地喝着苏辞提前给他准备的药茶。
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拜见主上。”
褚慎微眸子都没抬,将被子往小黑猫身上拢了拢,猫儿许是做噩梦了,直发抖,“不是让你们别跟着吗?”
黑衣人低头禀告道:“主上,虚陶先生说眼下是个好时机。”
褚慎微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平静,不悲不喜道:“好时机?你以为杀了北燕帝,就能倾覆整个北燕吗?只要有苏辞在,有燕狼卫在,有南境的十万苏家军在,北燕就固若金汤,连一砖一瓦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