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退学。”
陶兰话说一半的时候，楚宁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她的手这回还压在门把手上，说完话时把门把手往下压了一下，将门打开一些，随时准备离开。
去中专？如果她退学，韩凤玲一定会马上把她送去工厂里。
让自己也成为她赚钱的奴隶。
可她还是等着陶兰把话说完，才发表自己的意见。
楚宁话音刚落，韩凤玲脸色就变了：“你不退学？你凭什么不退学？刚才陶老师都给我说了，你肯定考不上大学，还浪费这个时间干什么？”
韩凤玲这人，对外人脾气挺好，对家里人态度很差。
尤其是对楚宁。
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大学？”楚宁梗着脖子看向韩凤玲，语气坚定。
“你考什么？考个三本垃圾学校，一年几万块钱学费？你以为我们家是什么？是老板吗？”
韩凤玲从来不看好楚宁。
“你凭什么觉得我考不上？！”
楚宁被韩凤玲的话噎住了。
她现在的情况，能不能上本科线都是个未知数。
可她更清楚，只要她有一丝动摇，韩凤玲就会给她办退学。
楚宁站在原地，看着陶兰，面对她和韩凤玲的争执，陶兰表情没有一丝意外，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反而像和事佬一样的补了句：“楚宁，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想着自己为了不让陶兰来家访或叫家长，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听着这句最让人恶心的“为了你好”，终于忍不住爆发：“凭什么我要退学？我是班里最差的吗？我是课文没背还是作业没交？你凭什么要来劝我退学？你要让我退学，那你把比我差的都劝退我就退！”
“啪！”
韩凤玲没等楚宁把话说完，直接站起身来，两步走到她身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再给我说一句？”
“我说怎么了？”楚宁刚才看着韩凤玲过来，她要把话说完，所以没打算躲韩凤玲的巴掌。
说完之后也不顾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对双韩凤玲，“要么你今天打死我，不然我不会同意退学的。”
“死？！”韩凤玲被她这句话气炸了，“你吃我的穿我的，出生到现在花了我这么多钱，你说死就死？就算死也要把钱还给我再死！”
“我让你生我了吗？你问过我意见了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投胎当只猪也不要来当你女儿！”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韩凤玲被楚宁的话气的一下子没词了，也不管有没有外人了，骂她：“你以为我想要你这种废物女儿吗？”
“对，废物的女儿当然是废物了。”
楚宁说完，转身一步就出了门。
根本不理会韩凤玲在后面的歇斯底里。
她是废物，韩凤玲也是废物，楚勇也是。
三只飞不起的鸟，互相唾弃。
楚宁腿长，三五步就到了一楼。
刚到门口，就看见有人在往里走，她没有停留，只是稍稍侧身掠过那人就继续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跑去。
楚宁从身型上分辨出是裴洛书，却没有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裴洛书看见楚宁时，女孩已经如风一般从他身边经过。
“裴洛书。”
在裴洛书转身去看楚宁背影时，陶兰已经下来了。
她早就知道裴洛书家也住这个小区，只是没想到裴洛书和楚宁家居然住在一个单元。
看见陶兰，联想到开学那天她跟楚宁说的话。
裴洛书已经猜到了陶兰的来意，却依然装作不知道的问了句：“陶老师，您是来我家吗？”
“不是不是。”陶兰赶紧否认，“我是来楚宁家。”
“劝她退学？”
裴洛书也不拐弯抹角。
陶兰的脸微僵。
她身为班主任，来同学家劝差生退学，这就是无能的表现。
思索片刻才否认：“没有，就是来了解一下楚宁同学家里的情况。”
裴洛书表面上看是16岁的高中生，其实前后也活了两辈子了，尤其是上一世在病床上躺着的那几年也算看清人间冷暖。
陶兰在撒谎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只不过，这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上一世陶兰好像也是一直想让楚宁退学。
楚宁也都没有退。
裴洛书心里没有太担心，只是和陶兰聊了下下周一信息奥赛联赛报名的事情。
他上楼时，韩凤玲已经把门关上了。
楼道里安安静静。
裴洛书开门进家时，盛彩竹正在家里做饭。
看见他回来，忍不住就过来和他八卦，“你们那个老师下午来对门了，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刚楚宁回来了，马上就和她妈吵起来了，好像还打人了。”
“打人？”
盛彩竹一向喜欢八卦，裴洛书也习以为常了。
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正拿起杯子去接水喝，听见“打人”两个字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