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他从来都不在乎,这要怎么斗也是他们的事,他一直以来都是作壁上观,置身事外。
这一次,可也算蹚进来了。
“你出现得太巧合了。”陈褚卫顿住脚,双手抱胸看着岑潇,眉目冷冽,带着几缕嘲讽试探。
他不是没去查过岑潇,但什么也查不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陈大人。”岑潇望了望天,偏头道:“您又何须担心呢?没人能动了您这长鹰卫统领的位置。”
“你便是说出一朵花来。”陈褚卫顿了顿,勾唇一笑:“我都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
岑潇抬脚往前走,步子沉稳有力。
呸。
一个个的,心都黑着呢。
陈褚卫心里骂骂咧咧,不免又想起来崔忱烟,还是那姑娘好啊。什么都写在脸上,白白嫩嫩的,跟个水晶团子一样,不像这些人,这德行简直又黑又臭。
他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逗逗团子去。
……
翻白,天大亮。
许岁安悠悠转醒,这一次她没在马车上醒来,在悬崖边醒来。
“裴眠。”她瞪大了双眼,恨的牙痒痒,声音却因着刚醒,娇软得紧。
裴眠坐在一旁,他面前摆了小木桌,放着大盘子小盘子的菜食。听到许岁安声音,他稍稍颔首,有些可惜道:“你错过了日出。”
有病。
许岁安双手被绑着,她一点力也使不上来,原本想着天天给自己下药没法逃,等到了大齐再跑,谁想到直接给她绑悬崖边来。
这不就是意味着谢舟喻来了。
她心里又喜又怒,好看的眸子里像盛满了刀片。
宿禾低着头站在一旁服侍,她不禁瞧瞧去打量许岁安。
如果,她能死在这里就好了啊。
唇角几乎压不住笑意。
“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比一场。”许岁安瞥了他一眼。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裴眠喝了粥,想着在山上吃东西委实不好,还得放在食盒里带上来,味道不太行。
他放下筷子,锦帕擦了擦嘴角,仿佛在自己府上,讲究得很。
“你以为引来了谢舟喻,你就能拿下他?”许岁安冷冷一笑。
裴眠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不然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是早晨,山间风仍旧很大,尤其许岁安就在崖边,她稍微一动就会掉下去。
“痴心妄想。”她丝毫不惧,甚至还带着挑衅。
“咻!”一支利箭划过天空,直直射向了裴眠所在的方向。他霎时侧身,箭尖从眼前擦过,一毫不偏。
谢舟喻骑坐在马上,眼睛里的幽深仿佛要溺死人。他冷着脸,一字一句,怒气几乎要克制不住,沉声道:“箭还你。”
许岁安仰头望去,谢舟喻正朝她看来,他眼神温和些许,就连冷峻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真是情深似海呐。”裴眠站定,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谢舟喻却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握剑下马,一个旋身就到了裴眠跟前,剑风凌厉,带着杀气。
裴眠闪身躲避他招式,一边笑问:“这么恼?”
而这边宿禾已到了许岁安身旁,她手往嘴里一放吹了个口哨,一群人从天而降。
“不要脸。”许岁安愤愤道。
山崖之上谢舟喻一人对战,他飞身至半空,剑身浮于面前,随着他结势,剑阵缓缓而开,一阵狂风扬起,沙土将人视线迷蒙。
“他还挺厉害的。”宿禾凝眉瞧着。
裴眠亲自上,又从那边调了最好的十人过来,竟然还是不分上下。
许岁安一怔,这是宿禾第一次正经同她说话。她偏头去看,宿禾的目光只定在裴眠身上,根本没看谢舟喻。
“当然。”她心里暗自担心,嘴上还是要得意。
“砰!”剑阵落下,十人举力而抗。
“谢舟喻——”她喃喃低语,突然觉得好像有些看不透谢舟喻了。
为什么,那一次在洛州太守府,看起来没有这么强呢?
许岁安抿着唇,突然感受到身旁宿禾动了动。她正转向自己,往前又进了一步。
宿禾脸上带着笑,那是许岁安看不懂的,决绝又狠厉,低声道:“可惜了。”
许岁安眸光一凝,糟了!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宿禾猛地一掌击在拉她胸口,她几乎使劲了全部力气,那张脸都显得有些狰狞。
“宿禾!”裴眠霍然瞧见她动作,戾声喝道。
“岁安!”谢舟喻脸色巨变,惊恐一瞬间就从瞳孔处蔓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赤红着双眼暴身而去。
人顺着掌力倒退,离地的那一刹那,许岁安脑子里蒙了一瞬,她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真是,时运不济呀。
“岁安!”谢舟喻扑倒在崖前想来拉人,尘土沾到嘴里,他几乎是嘶喊着去够。
可这怎么赶得及?
许岁安从他眼前落下,纤弱身子像是一片吹落的树叶,绝望而无助。他像头暴怒的野兽,想也未想便纵身一跃,衣袍在崖边划过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