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泺靠在车厢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晚书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马车很慢,苏泺已经派人提前打探好了下一个落脚的小镇,离这儿半日的功夫,天黑前会到的。
原本就是害怕暴露行踪节外生枝,才安排了程实先行,夜晚设帐支篷,避开官道,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这些刺客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从京城出发就混进了御林军中,看来是早有预谋。
苏泺到现在想起,都是一阵后怕,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操控御林军?
御林军统领是姜云的人,此次也并未一同随从,而是派了其副将费鸣和费宁两兄弟带队。
费宁带领一队御林军随程实先走了,费鸣?
苏泺想了想,以费鸣的能耐根本办不到一次性安插十八名刺客。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苏泺一拳砸在车厢上,把车厢砸出了一个窟窿。
马车晃了一下,车厢内躺着的人也被颠得动了一下。
晚书眼皮动了动,嘶哑着声音发出几个字。
苏泺没听清,赶紧叫停了马车,把耳朵附在晚书嘴上,只听到“方宴……”两字。
苏泺眉头闪过一丝不悦,再听,晚书又沉沉睡过去了。
马车停下,方宴和小橘子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从窗口一边伸进一个头。
看到苏泺刚好从晚书嘴边起来,两人看看晚书,又看看苏泺。
苏泺面不改色,“继续出发。”
两人各怀心思的将头收回去,继续走。
方宴满脑子都是苏泺会不会趁晚书昏睡不醒,对她做什么。
尤其想到苏泺给晚书吸毒血,还有刚刚的景象,越想越深,越想越害怕。
他恨不得冲上马车守着,奈何帝意难违,只能时不时的往车厢里瞄几眼。
小橘子则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难怪皇上对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没兴趣,每次宠幸嫔妃都要点其睡穴,然后让自己代劳,原来皇上是对男人才有兴趣。
可是为何皇上对自己没兴趣呢,自己长得也不差,不过比起梁大人,还是稍微逊色了些。
两人越想越偏,都想往车厢里瞅,一个是担心,一个是好奇。
而车厢里,苏泺知道自己刚刚被两人误会了,也不解释,内心还有一丝窃喜。
不过,他到底是看不懂为何这个女人心里装的念的都是方宴。
就连昏迷不醒,嘴里喊的还是方宴。
他一定要好好问问方宴和梁晚书之间的事。
如今,梁晚书昏迷不醒,那只能从方宴下手了。
而且,以他对梁晚书的了解,就算她醒着,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看着这张熟睡的脸,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嫩白的小脸蛋。
进了城,苏泺一行直接住进了客栈。
安顿好后,他把小橘子赶出去守门,把方宴留下问话。
方宴对其敢怒不敢言,本就是担心晚书才入朝为官,这次也是担心她出事才不顾一切跟来。
如今真的大祸临头了,他却束手无策,无论是欺君之罪,还是解毒。
两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定定的看了对方十秒。
还是苏泺先开口问道:“你和梁晚书早就相识?”
方宴点头。
“如何相识的?何时何地?”
方宴强硬道:“微臣想要皇上一个承诺,否则微臣宁死也不说。”
“朕不会降罪于她,说吧。”
方宴不放心,又道:“微臣多谢皇上,还请皇上不要过河拆桥。”
苏泺不耐烦,“君无戏言。”
方宴才道:“那日,微臣家母生病,微臣马不停蹄的从长亭书院回家,眼看就要到家了,却被人群堵住了去路,便差随从去打听。”
“一问之下是一个卖柴火的小孩不小心撞翻了豆腐摊,那摊主想讹那小孩五良银子,被晚书,被梁大人看到,她忿忿不平的上前讨理,那摊主不依不饶,差点打起来。”
“微臣因赶时间,让随从给了那小孩一袋银两还钱了事,人群散开,微臣就走了。微臣记得当时梁大人腿受了伤,还被人嘲笑,可她丝毫没感到难堪,还一直为小男孩出头。”
“回府后,梁大人当时的话语一直回荡在微臣脑中,微臣便派人去查查她是哪家的女儿。结果还没等微臣的人回来,微臣又再次遇到了她。”
“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在梧州的一家客栈住下了。微臣因好奇,便跟踪了她两日,发现她经常去知府门口转悠。”
“时任知府是微臣的兄长,微臣紧张有人想要对兄长不利,半夜偷偷潜入了梁大人卧房,找到了一封没有印鉴和签字的官籍,上面写了男。”
“接着,微臣看到了桌上的《论语》,这是长亭书院当年入学考试的书籍,微臣多留了个心眼,觉得此人不简单。”
“再后来微臣派去的人查到了她的遭遇,微臣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帮她造了假官籍……”
说到这,方宴跪下哀求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微臣自作主张,与梁大人,与家兄无关,家兄到现在都还不知此事,求皇上饶过他们。”
床上,晚书坐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方宴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