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得力,这梁晚书能这么轻易就被抓住吗?
还有程实,这都去了好几个月了,也没点音信,叫她怎能安心。
分开这么久,居然也不想她,也不知道给她回个信,报个平安。
莫非他对自己真有异心,姜艳秋又想起了晚书说的那些话。
于是她红着眼问道:“好,爹,程实的事女儿不过问,那抓捕梁婉淑,女儿算是有功的吧,我问你,梁婉淑什么时候问斩?”
姜云抬起头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艳秋道:“我听说最近有好几位大臣都去替她求情,不是怕出意外嘛?”
说到有人求情,姜云就来气,出口骂道:“这些老顽固,一个个仗着自己有功,就不把本相和太后放在眼里,天天跑宫里去闹。”
“更可气的是连卢阳王也替梁晚书求情,这梁晚书到底有何手段,竟让这些人甘愿为她得罪太后。”
想到梁婉淑曾从自己手下逃过一劫,还长了本事,姜艳秋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她看着姜云气得发黑的脸,阴笑道:“爹爹别生气,女儿这不是给您主意来了吗?”
姜云眼睛一亮,自己这个女儿他是知道的,聪明伶俐全用在算计上了。
不过,他现在最需要的也恰恰就是这些算计。
只听姜艳秋接着道:“爹,这梁晚书是如何进的书院您查清没有?她的官籍从何而来?又是如何一步步通过童试、乡试、县试、府试、殿试的?”
姜云眉头一皱,“当日还未细审,她便认了罪,为父倒是忘了追究这些人了。”
姜艳秋狡黠一笑,“爹爹何不让人好好查查?”
姜云舒了口气,“还是艳秋你聪明,爹真是老糊涂了。”
姜艳秋此计颇为巧妙,这一查朝中得有许多官员被拖下水,那些再想替晚书求情的,也不得不放弃了。
毕竟,自己和家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顿饭罢,姜云送姜艳秋出去,想了想还是说道:“实儿最多一个月就能回京了,你不用担心。”
姜艳秋知道自己父亲性子,他想说的不隐瞒,不想说的打破砂锅也没用。
好在程实快回来了,她也想让程实亲眼看看这梁婉淑的下场,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发妻是如何自寻死路的。
想着这事,她回去就写了封信,把京中最近发生的事都写了下来,与程实分享。
她也知道程实不会回信,因为之前她写了很多,一封回信都没有。
唯一让她能得到自己夫君消息的地方,便是相府。
想到这,又悻悻的将笔摔了。
府中就自己一人,这个年注定过得冷清。
而晚书自从指甲被拔,又受了伤后,一直在牢中的干草上躺着。
手指的痛楚让她一次次疼到晕厥,最后又一次次被狱卒泼醒了。
大冷的天,一瓢瓢凉水往头上浇下去,几次之后,晚书身体受不住,感冒发烧了。
手指伤势严重,再加上没得到及时处理,已经全部发炎起脓了。
晚书奄奄一息的躺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期间,姜艳秋又来过一次,跟她说了长亭书院被查封了,山长一家也被自己牵连打入大牢了。
长亭书院中,但凡和她扯得上关系的人,均已纷纷关进了牢里。
这还不止,太后还下旨查办了李大人一家、方宴一家、陶知礼一家,以及其他一些与科考有关的大臣都被降职或罢黜。
方宴因不在京中,只把他兄长方澈一家收监。
张舞衣因她爹的关系,再加上方宴的罪名未定,倒是没有入牢,只不过软禁在府中,不许外出。
姜云料得没错,这一举确实震慑了之前为晚书求情的官员,也无人再去求情。
晚书从没想过会牵连到这么多人,她以为只要她一个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姜艳秋说完,看着晚书痛苦的模样,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再看着晚书发脓至黑的十个手指,她忍不住狂笑起来。
临走之前,还不忘踩着晚书的手指碾磨了几下,才得意而去。
晚书这一次没有挣扎,她也已经无力再挣扎。
她连出口骂姜艳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睛却恨恨的盯着她。
姜艳秋走后,她脸上流下两行眼泪,心里默念着:“对不起……”
姜艳秋来过的第三天,圣旨下来了,一个月后问斩。
这个晚书也料到了,大晋律法中明言,正月不宜动刑。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苏泺那的战况怎么样了,还有多久能回来?
她希望苏泺能救救那些无辜被自己牵扯进来的人。
怕是等不到了,晚书苦笑一声,用发黑的裙角抹去手指上新添的血迹。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她居然等来了光明。
她熬了许久,熬过了除夕,熬过了正月十五,还有九天就要上断头台了。
谁能想到今日宫里居然派了太医来给她治病,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莫非苏泺回来了?
不对,如果他回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牢里救自己出去。
那会是谁呢?
她想不到,便猛地一把抓住太医问道:“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