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立马擦掉眼泪:“好好好,你有理你说了算。”
“快进来坐下。”江母拉着江准的手臂不肯放,生怕他不声不响溜走。
到客厅坐下,江母嘘寒问暖了一遍,没提关于离婚的事情,这倒是江准有点意外,心底稍稍庆幸了点,看来几周的沉淀,让江母想开了。
果然,江母关心完他的近况后,说:“妈也不求你什么了。和小栩分开,可惜太可惜,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吧,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也没意思,你自己过好就行。”
这段话居然是从张嫣女士嘴里讲出来的,江准听后蹙起了眉,难以置信。
以他对江母的了解,不闹几出戏给他看才不正常。
“妈?”江准忍不住问,“近几天还好吗?”
“好。”
听上去,并不好,语气疲惫又沉重。
来不及江准多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这时,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你还知道回来?”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安静,跟着他咚咚咚的脚步慢慢靠近。
江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礼节性站起身,打了声招呼:“江总。”
江父走到跟前,冷笑两声:“我可担不起。叫你回来一趟还得全家人来请,我江耀才经不起江大律师这声江总。”
“好了,”江母憋不住出来打断他们,叹声,“你们父子两个难得见面都要这副样子吗?”
“哼,还不都是你养出来的儿子。”江耀甩头,坐到沙发上去,鼻子里出气。
江准瞟了眼江母瞬间变白的脸色,苦笑一声:“的确,江总在养家方面顾此失彼,难为你没空教养我。”
“江准!”江耀猛地弹起身,怒目而视,指着江准的手指狠狠地发颤。
把江父气成了这副样子,江准居然没有感觉到心底有什么愧疚,反而想笑,想想都好笑,他说的都是真话,是事实。
江母走到江准身边,拉了拉他:“好了阿准,别太过分了,他是你父亲。”
四周的空气降到冰点,凝固了整整一分钟。
突然听到楼上地板震动了两下,客厅里的三人抬头看去,江老爷子出现在楼上的走廊,手里拿着一根木雕拐杖,刚刚的声响就是这玩意弄出来的。
“吵什么。”江老爷子高高在上,发话了。
瞬间,江父江母不敢出一声。
江准看看江老爷子的脸色,再看看爸妈的神色,感觉不像是针对他,他心底有了一点猜测,刚才他进门前,家里发生什么了吗。
“爷爷,是我回来了。”江准主动揽话,几周不回,他还没心没肺地挂着笑容。
“哼哼。”江老爷子鼻子里出气的习惯大概是和江父最像的地方。
江准习惯了,任由老爷子发泄不满。
这下轮到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凝固,鸦雀无声。又过了一会儿,江耀悄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动作很小,怕惹人注意似的,不过一举一动落在江准的眼里,微微眯起眼。
“爸,我还有事,先走了。”江耀仰着头,客客气气地对江老爷子报备,“晚上我也不回来吃了,反正江准刚好回来,让他陪您吃,趁机好好念叨念叨这孩子。”
“哼。”江老爷子又是轻讽,撇过头不想看江耀。
江耀略微尴尬了一阵,转头要走。
江母叫住他,压低声音问:“几点回来?”
江父稍作思考:“不一定,你要困了先睡,不用等我。”眼神分明在躲闪。
江准看在眼里,奇怪问道:“江总又去哪儿应酬?”
江父八成是因为心虚总觉得江准话里有话,他没好气脱口而出:“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江准:“嗯?”
江耀忽然反应过来他这话说顺嘴说错了,江准哪里还是小孩子。
不仅说错了,而且说漏嘴了。
这句话江耀以前时常挂在嘴边,不过都是用在特定场面。比如,小时候的江准撞见他和外面的女人私会。
“呵。”江准笑了,他瞬间领悟江总要去做什么应酬了。
外面另一个家。
巧不巧,刚好印证了江准前面说的,江耀在养家方面向来顾此失彼,因为要养两个,没有□□,可不是不能兼得。
江父经过江准,听他冷冷笑出声,仿佛有根冰刺钻入他脑袋中,惹得他头脑发胀,怒火澎湃。
“你什么态度?”江父扭头盯着江准,作为父亲,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威严受到一次又一次挑战。
江准丝毫不慌,转过身,正面向江耀:“我的态度,您不是早就知道吗?初中毕业那年,我已经表过态了,您忘了?”
初中毕业那年,江准偶然间撞到他的爸爸,跟一个陌生女人在外面缠缠绵绵,无比亲热的样子,他当即跑上去质问,年少气盛时候的江准冒着火气和自己爸爸要理论一场,结果,被胡了一巴掌,当着那个女人的面。
后面,他得知江母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江准不甘心,几次三番跟江父对着干,企图劝说他知错认错改错,江父回回都用“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的借口把他打发,父子关系本来也没多亲近,经过一次次的摧残,更加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