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露面了,毕竟被人袭击这种事,足够你吓破胆。”
她的声音绵软,语气也淡淡的,可无端端讲出了讥诮意味。
毕竟,杜绍舟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袭击”了。
杜绍舟神色黯淡,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遇到了麻烦,无法露面,不是故意整你弟弟。”
“我不信。”郁宁宁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说得干脆利落,配上一副清甜又上挑尾音的嗓子,直戳人心。
杜绍舟闻言,语气发涩,“宁宁,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郁宁宁没说话,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执着又无声的在问,“你想怎样”。
杜绍舟轻叹一声,妥协道:“我只是想说,镯子我收到了。还有,我不会追究郁宝岩的任何责任,你放心。”
“哦,那就好,祝你生活愉快,再见。”郁宁宁没什么诚意地说完,就想走。
“宁宁!”杜绍舟叫住她,语气重了几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想你说的那句‘不必勉强’。”
郁宁宁微微蹙眉,心中不耐,“你想说什么?”
“无论你发现了什么,误解了什么,从头到尾,你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甚至觉得,你只是拿那些当借口,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你在勉强吧!”
这是他交往过的最为冷静的女人。
他说工作忙,她就不打扰;他送礼物,她就接受;他爽约,她就表示理解。
杜绍舟突然伸出手来,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他眼中竟流露出几分痛楚,“你才是真正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人!”
郁宁宁闪身躲开,没让他碰到。
她背着光,容色晦暗,殷红的唇小幅度的张开,陆续呼出几口短促的气。
“你……呵,呵呵。”
郁宁宁用近乎诡异的目光看他,眼神仓惶而直白,令人心惊。
片刻后,她渐渐收敛了情绪,恢复平静。
“随便你吧。杜绍舟,别再见面了。”
—
白缙给她发信息说他们叫了车,等在西边街角。
过去一看,只有白缙和郁宝岩在车上,郁茂经是大概被他们哄着先走一步。
两人都带着担忧神色,前座的郁宝岩几乎扭成麻花,别着身子看郁宁宁。
郁宁宁坐上后座关好门,一言不发,薄唇抿得平直,视线向外,情绪低沉。
两个男人交换了个眼色,白缙试探着问:“宁宁?”
“嗯。”郁宁宁简短的应,连单音节都能发成消极颓丧的语调。
“姐——”郁宝岩拖长了音,想耍个宝,“我再给你做个升级版防狼器,以后再也不亲自动手了,好不好?”
郁宁宁却仿佛没听见。
她目光低垂,中指不带节奏的敲着手包,似乎有些不安。
“郁宝岩。”良久后,郁宁宁叫了一声,语气沉着,透着疲惫。
“你早就成年了。如果你以后,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就从根上把情感收一收吧。”
“我的力量,非常薄弱,只顾得好自己的生活。类似这种你陷进去的事情,我始终无能为力。”
杜绍舟的指责,令她觉得荒谬绝伦。可冷静下来后,她又意识到那番话申明了某种现实意义。
尽管郁宁宁绝不会直接去剖白、去陈情,但她自认已经倾尽全力去和杜绍舟相处、磨合。
相恋时,她忍让,尊重,也竭尽所能地去关怀、理解。
不作要求,尽守本分。
而对方,将她的心意,如此践踏。
这世界,毕竟不是以心就能换心的。
第19章
隔天,白缙开车送郁茂经去机场,郁宁宁和郁宝岩同去送行。
郁宝岩父子二人包揽了全车程的话,主要议题围绕郁宝岩的学业及工作,关键点是郁宝岩的作风。
郁茂经同志就郁宝岩行事莽撞的问题发表了四十分钟讲话,做出客观评价,给出指导意见,并着重强调了意见的强制性。
郁宝岩同学郑重答应,脸上却写着“绝不执行”。
到机场后,父子俩的针锋相对才稍微收势。白缙寻机岔开话题,“伯伯您到了显城务必给我个信儿。您感兴趣的那款车载智能系统,回头我给您调一份送到家里去。”
郁茂经看白缙一向是“别人家的孩子”,和颜悦色道:“好好好,改明儿有空回显城去,伯伯那里有好酒等着你。”
“一定,一定。”
待郁茂经办理了托运,临近安检,还在对郁宝岩耳提面命。
郁宝岩简直服气,“爸——我都知道了,您快点进去吧。”
“臭小子,你尽管一个字不听,再惹祸看我怎么收拾你!”郁茂经挑着眉毛训他,转向白缙时才露出笑容,“麻烦你照顾这个小混蛋了。”
白缙温声应:“这是应该的,伯伯。”
郁茂经又转向郁宁宁,情绪无论喜怒都淡了很多,声音平平,“你也好好的吧。”
郁宁宁点头,“爸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