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多少天后,她正在为上头加减戏的指令焦头烂额,乔奇祯突然发来消息。
他说他要演“那个片”了。
她耐着性子问他“那个片”是哪个片。
“你让我演的那个片。”乔奇祯说。
无缘无故的,明明乔奇祯根本没解释,白玛却在那一瞬间领悟了“那个片”:“我没让你演。”
他不再回复了。
白玛也心虚了。
要是没想,怎么会一下猜到是哪个片呢?
那个片,她也就听了个大概而已。详细的她也不知道。说实话,白玛真的没想那么多。可能她只想过几秒钟,一瞬间,代入乔奇祯的脸没准会合适。懒洋洋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像春天,忽冷忽热,很美好,却又很残酷。
那部电影入围金狮奖竞赛单元是几年后的事了。
比起电影镜头,白玛还是更倾向于文字。即便如此,她也明白这之中的含金量。
而借此一举拿下新人奖、引发争议的乔奇祯是零片酬出演。
他主要花力气的环节好像还是合约。不过他那位像人偶一样精致的女经纪人似乎不满公司已久,主动承担起责任,替他张罗了相关事宜。
后来他成为演员乔奇真。
谁也不知道他的起点在一个二流电视剧跟组编剧乱糟糟的酒店房间里。
然而,在乔奇祯出发的同时,白玛却在原地停下。
她理由不明地消失了一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大家安利ma frien枕酒而眠的《我绝对不会相亲结婚》,她日更,快去看她的
第14章
“好累。”
“盒饭里有你喜欢的秋葵!”
“我摔坑里了,导演没喊卡,我就只能继续演下去。笑死了。”
“今天导演晕倒了。120急救开不进来。还好没出事。”
拉大夜是家常便饭,东方发白,乔奇祯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背离人群站得远了些,掏出手机,消息通知有99+,可白玛还是没有回复他。
从以前起,他们总会相互发点消息,就好像把对方当成情绪的垃圾桶、发社交动态的小号。不算聊天,因为总是无疾而终,又措手不及地开始。
一切的改变发生于他第一次进电影剧组期间。
白玛突然不见了。
已经是高年级,课程大量减少,实习机会增加,找同专业同学也很难迅速确定位置。乔奇祯问的第一个人是胡笛。
胡笛反问他:“我还想问你呢。为啥她上个礼拜起就不回我消息?”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乔奇祯是半工半读,平时在学校的时间本来就少。他心里一慌,倒也没有乱了阵脚,当即打电话给白婉。白婉耳朵不好,接通得慢,于是在等待中途,他又看起剧本。
“白姨?”
“是小祯哪。”白婉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一样,热情,谨慎,“最近辛苦吗?什么时候回来?”
乔奇祯先花了几句话去绕开那些亲切的叮嘱,随即直奔正题:“白玛在家吗?”
他听到对面沉默了。
然后,最令人感到困惑的是,白婉的回答却是:“她在家呢。”
好说歹说,乔奇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就好。”
仿佛被匪夷所思的气氛所感染,乔奇祯也迟疑了片刻,解释说道:“她最近都没联系我,胡笛也找不到她。我有点担心。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啊,能有什么呢?”白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很爽朗地给予他回应,“你等等,我让她跟你说……”
有一度乔奇祯打算劝阻,不过他也想确认她的状况,于是索性等待。
电话没挂断,是白玛直接听了电话。
“喂?”她说。
“喂?”没来由的,他故意学她。
当时他站在酒店走廊上。剧组穷得叮当响,分配的住处条件太差,他自己花钱订了房间,还允许其他人抱着洗衣篮来洗澡。
走廊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垂下头:“你不回我消息。”
一阵窸窣声。他隐隐约约猜测她躺在床上。
“我手机坏了。”她说,“等我过几天换了再联系你吧。”
白玛向来勤俭。
一部手机从高中用到如今。
她的回答太过风轻云淡,着实听不出来任何异样。走廊的灯光下,乔奇祯盯着地面波斯花纹的地毯,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声音却透着与之相比充满违和感的温柔:“是吗?不着急,你慢慢来。”
几乎没有犹豫,他结束通话,立即行云流水般拨通了胡笛的号码:“你回去看看她吧。”
即使很突然,胡笛也只稍微口头抵抗了几句:“想去自己去。你神经病啊你?”
要是剧组脱得开身,他当然会自己去。
想到这里,乔奇祯轻轻把额头磕在玻璃窗上,小幅度地撞了一下,停顿,然后又一下。
几天后,胡笛传来她和白玛在烤肉店的合照。白玛握着镊子朝镜头灿烂地微笑——是她自拍时常用的表情。因为她觉得自己那样最漂亮。
发完那张照片,胡笛面带笑意收起手机。白玛总在烤肉,照顾身边人仿佛是她的本能,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抵达她身边。
胡笛故意说:“还记得以前999演唱会,我们俩去发手幅。发完你去看演唱会,我掉头回家 。等演唱会结束又出来陪你去吃海底捞。那时候为了你请的那顿海底捞,我大半夜还要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