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他们叫我去玩,蹭白姨的车比较顺路。”说着又朝白婉卖了个乖。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从小到大,这一点在白玛家体现得淋漓尽致。
猴子是他们的高中同学,家境不错,算个富二代,和乔奇祯保持着数年如一日的友情。
他没忘问白玛一句:“你去吗?”
白玛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和他是朋友,不意味着她和他的朋友们能相处好。
就连白玛自己都承认,要不是有历史渊源,他们俩绝不可能产生关联。
本以为假期就不会再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几天后,白玛去过银行回来,刚进门就看到年轻男士的鞋随意摆在门口。她弯下腰替他放整齐,然后才不紧不慢走向卧室。
房门紧闭。一开门,小白就冲出来,在她身边打转。
“你干嘛关门?”害得小白都没能来迎接她。
乔奇祯正躺在她床上看她囤积的漫画书。
“白姨开了空调。”他头也不抬。
白玛家没安装暖气,又节约惯了,空调仅仅在夏天使用。只有乔奇祯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从我床上下来。”她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白玛放下包,先摘掉假睫毛和美瞳,接着走到床边坐下:“我让你滚下去,听见没?”
和隔着屏幕所看到的不同,乔奇祯是素颜。可在灯光下看来,还是白皙干净,连毛孔都找不到。
她有种说不出口的懊恼。
他完全没察觉,继续看她那几本《新世纪福音战士》。
白婉送了水果进来,白玛趁机开口:“妈,你怎么又让他进我房间?”
却得到白婉一边咀嚼橘子一边做出的回复:“你们小时候不都这样嘛。”她直接出去,留下热情的款待,深藏功与名。
回头瞪了一眼乔奇祯,白玛看他根本没打算动弹。索性也仰身躺倒。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再回过神来时,漫画书已经搁到一边。乔奇祯在看她的手机。
白玛的密码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个。
好久以前,乔奇祯用白玛的微博关注了他工作室的账号、他自己不用微博,一来避免事端,二来也没兴趣了解那些舆论,但人都有好奇心,偶尔他会拿白玛的看看。
轻车熟路为几条自己的资讯推送点了赞,乔奇祯被上方的微信通知吸引了注意。
“你别看我消息。”虽然这么说了,白玛却并没表现得很在意。
她交际圈太窄,秘密太少,没什么好顾忌。
消息内容,乔奇祯没有太在意。
“这是什么?”他问。
她头像是一幅抽象画,从脱离写实的图形中勉强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哭泣的女人。
白玛说:“毕加索。”
想了想,她又说:“我打算换了。”
等手机交还到她手中时,她的头像已经换成了一只很可爱的萨摩。
“为什么是小白?”她在吃妈妈送来的水果。
乔奇祯抬手拂过鼻尖,回答:“你手机里都没几张你自己的照片。”
白玛不怎么拍照,事实上,私底下的乔奇祯也是。
工作需要,他拍过数不清的照片,镜头感在形形色色的摄影师交口称赞中也得到认可。但他的手机相册空空如也,工作室一年到头都更新不了几张老板自拍。
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使用手机的相机功能。
乔超刚给身为小学生的乔奇祯买第一只手机时——当然,那时候还是按键手机的时代,他经常拍照,还屡次险些被班主任没收。
出道后却像患上什么心理障碍,非要相册清零才有安全感。
除此之外,成名使他发生的改变还有很多。
比如作息时间。
shito红得太彻底,他又是团体里的人气TOP。也不是没叛逆过,但就算公司给予惩罚性质的雪藏,团体解散后,乔奇祯还是活得最轻松的那一个。
好处数不胜数,相应的也有弊端。
想大白天像个普通二十代青年那样出门散散步是不可能了。
他习惯了大半夜外出。
眼看着时针指向象征大多数人熟睡的时间,乔奇祯终于从白玛床上爬起来。
白母是真把他当干儿子,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睡下了。白父是文字工作者,此时此刻正是赶稿时,无暇分心管他们。
乔奇祯问白玛要不要一起。
她迟疑了一下。
他看起来比平时诚恳。白玛知道,这是他没联络其他人的信号。即便有几分疲倦,到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他开了车。
先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乔奇祯留在车上,白玛去买水和香烟。掏出手机付账时,她顺手回了刚才胡笛发来的那条“姐妹在吗”。
消息提醒很快再次出现。
这次是一条营销号的微博。
乔奇祯为素人女友庆祝生日。
证据是几张模糊到看不清人脸的偷拍。
“是你吧?日期是那天,乔奇愿意亲自陪着过生日的,也就只有你了吧?好久没见,你去拉直头发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胡笛还在滔滔不绝,白玛已经将手机屏幕的最后一束光盖灭。
车驶向河边。
他们所在的城市有河流经过。兜风的年轻人不少,但这个点来的也寥寥无几。白玛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自如地下车,和他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下穿过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