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辄从天而降,带给她惊喜不是假的,但也确实让她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惊吓。
一点点,奶茶味的惊吓。
连惊吓都是微甜。
因为轻微惊吓,她说话也卡了卡。
她话音落,他的手亦忽然地垂落,轻轻地落在在她的额上,亦轻轻地敲了一敲。
一点都不疼,睁着眸,她没闪躲。
他便收了手,下一刻,那淡淡声线也随后在她耳鼓轻轻地落。
“我是说了……等我们谣谣有时间了,再来看哥哥。”眼尾上挑,陆知行狭长凤眸微眯着瞧她,唇一勾,他声线若藏着似有还无的笑:
“可我好像没说——哥哥不能来看你。”
童谣,“……”
随着他的话,她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垂眸,却有一束淡蓝色花束猝然被递到眼前来。
细细碎碎的,在包裹里盛开是如星,被男人修长匀称的一只手递来,与那偏白皙的肤色相衬,显得极其安静而美好。
眼皮跳,心也跳。
自然她便接下,看了看花,再看了看他,“这是什么?”
陆知行薄唇微掀,一个字撂下,“花。”
“……”答不完全是所问,她却高兴依然,童谣眸一偏往身侧瞧,“给我的吗。”
问是这么问,她却在他再回答前牢牢地把那花攥紧在了手心。
是给她的,不是给她的……给了她,那就是她的。
哪怕后面他说不是,她也是不会还给他的。
手攥紧,她听见他温温淡淡地道:“是。”
眸微眯,陆知行瞧着她,吐息悠然地道:“庆祝我们谣谣上台拿奖,哥哥送你的。”
……嗯。
低眸去瞧那花,静半秒,童谣抬起了眼眸,冷不防,“可我经常上台,也经常拿奖的。”
陆知行,“……”
心里略微好笑,他挑挑眉,问:“那我岂不是要经常送花了。”
她没有分毫犹豫,“好。”
陆知行,“……”
从颁奖的礼堂走出,她却又焦心起来。
全封闭训练,私下的外出和停留当然是否的——还是那句话,请假必须从家长那里走。
她低头,抿嘴唇。
才刚见面……
就又要说再见了吗。
她适才这样想着,男人的声线已经清淡而无起伏地落在了她耳边,“我们先去吃饭,”顿了顿,他道:“我跟学校打过招呼了。”
童谣抬头,“?”
“你不是给我发了图吗。”陆知行唇微勾扯,“培训时长半个月,今天是倒数第二天,在鹿大的二号礼堂颁奖。”
“……”低下头,童谣抿唇。
细心的人最有魅力了。
他本来就很有魅力了,又这么细心,简直就是魅力加魅力——魅力XR。
还有就是,
……她又有点想跟长征五号一起上天了。
二人在鹿大对面较僻静的餐厅吃过了晚饭,冬天天黑得早,夜的颜色又过分的深沉。吃到一半时有风冷硬卷着细腻雨丝扑上了玻璃窗,又在那表面滑落。
起初是一道,两道,而后势头渐大,便如竹筒倒豆子般瓢泼而下,击打在窗亦是噼啪有声。
——应该不是雨,是冰雹。
无意识地执筷在手心,童谣只一径地看着那窗外的雨。
咚的一声轻敲,她回过眼眸。
便见陆知行眸微抬,手扶着筷子敲在了桌沿。
他进食其实速度不慢,看着慢条斯理,但也吃得挺快。当下他敲了桌,童谣便瞥见他的那一只空碗。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自然而然地,她站起身来。
又朝他伸了手去,“知行哥。”
陆知行看了看她,身形未动,眼眸带着征询,“?”
童谣朝他望去,也带着征询,“你不是让我帮你盛饭吗?”
“……”他瞧着她,口吻不咸不淡:“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盛饭了?”
她不解,余光落在摆放在自己碗沿上的一双竹筷,很快拿起,又在桌面上敲了敲,动作流畅。
陆知行,“……”
陆知行瞥她一眼,“我是让你别看外面,专心吃饭。”
“……哦。”
于是她又落座,扶起筷子,未动那盘中菜色,却先抬了眸子,“外面下雨了。”
他淡淡应,若无其事,“嗯。”
童谣补充,“……好像还下冰雹了。”
看了看她,他处变不惊地接话,“你看它,它就不下了?”
“……”
张了张唇,她问:“知行哥,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陆知行敛眸微微,答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就停在鹿园下面。”
鹿园就是童谣这次培训集中住宿的酒店,五星级,也是大学城那一带规格最高的酒店。
童谣闻言微垂了眸。
……嗯。
那就更不方便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窗外的风卷着雹子便益发猛烈起来,也如鞭炮炸开在了上元夜,是燃烧的炭火在室内静夜一声声地爆,噼里啪啦的。
循着那声,童谣又偏头看窗外。
“童谣。”
他这回没敲筷子了——而是全须全尾地称呼她的名字。
她转眸,视线便堪堪地对上他的眼,男人薄唇微掀,两个字撂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