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以后他再回来,她会不会有所改变。
抬眉,约是实在好笑,他唇角弧度便又勾了几分。
不过,其实不改倒也没什么。
她这样就挺好的。
余光瞥见他笑,童谣皱皱眉。
怎么,马上要离开鹿门了,他就这么开心吗。
满脸都写着高兴——这还是她在场的情况下;
她要是不在场,他是不是都要笑出声来了。
看见他这么高兴,她就不那么高兴了。
连开口也是干巴巴的,童谣问:“要不是我爸爸叫你过来吃饭,你是不是走了也一声不吭。”
“不是,”陆知行干脆地否定了:“如果不是童叔叔叫我过来吃饭,我会另外抽个时间告诉你。”
“……”童谣没说话。
抽个时间制造晴天霹雳,顺便给她会心一击——是这个意思吗。
动了动唇,童谣又问:“为什么要去番阳?”
抬了抬眼帘,陆知行薄唇吐字,不疾不徐地,“那里首位产业就是软件工程,政府的政策也向软件产业倾斜,适合计科的人创业。”
“……”沉吟半晌,童谣道:“原来是为了钱。”
陆知行,“……”
童谣想,亏他还让她实际一点,不要想着变成马云。
他自己不还是暗戳戳的往好赚钱的地方跑,说不定背着她一天到晚都在为了成为马云而不眠不休努力奋斗。
这么一想,她就不免生气上火。
偏他还温着嗓子叫她的名字,“谣谣。”
她不理他。
他又叫一声,声线上扬的轻而华丽,“谣谣?”
童谣,“有事说事,不要问在不在。”
陆知行,“……”
几分好笑的,对着她不善脸色,陆知行俊逸的眉眼却是止不住微扬。掀了掀唇,他平淡开腔:“哥哥是要去番阳了,谣谣。”
她闻声一怔,这才仰眸。
便窥见他身后背影是灯火在光线晦暗处错落,而是夜天上的星暗淡,便有地上的灯代替去闪烁。
溺在那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脸部俊逸的线条也模糊了几分。只那下颌在仰视的视角里仍旧硬朗,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却不预料他忽然地俯身。
一张俊颜放大了数倍后呈现在她面前,他幽幽深深的一双黑眸便直视着她。对视间她能瞧见自己倒影,清晰的分明的……有些许呆滞的。
对着她,他微微启唇:“不过,去番阳之后,我还会再回来的。”
“回来……”睁了睁眸,童谣如没听懂般地问:“干什么?”
他眸只凝着她,不说话,却径自地勾了勾唇角。
一瞬不瞬地,童谣注视在陆知行的瞳孔。
相对如静止的顷刻间,也如钟声敲响在了这个世纪末。
衬衫被风拨动,撩动他衣襟,轻轻。
与他对视,有什么声音啪的在她心口炸碎裂开,也轻轻。
撩动她心,她初次的暗恋是轻轻。
……在她面前,他是轻轻。
也轻轻地,她眨了眨眼睛。
不过半秒,她听见他用温和而清淡的语气说:“回来……”
那声息悠然,也若从他喉间撂下的。
低沉……而又轻轻。
“看你。”
他对她说。
第48章
那相对的空间内,也如静止了时间。
在那瞬间。
万物静止。
而后是风动,叶动,车流鸣笛由远至近地响落在耳膜。
然后是心动,一声比一声更明晰的。
咚……咚。
窥着那双黑眸中映出的怔忡表情,静了静,童谣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眸眯了眯,陆知行幽深狭长的眸光自她面上扫过,而两个字便自他唇间干脆地撂下,“当然。”
……嗯。
有情绪缓慢地丛生,如草木在春时的抽芽,初时是星点绿意而不可查不可测;却亦渐随着春风里春雨里,亦在春风化雨里,无声息地生长而后壮大。
离愁仍存在着,只是蓦然间便由浓转淡了。
在他说出以上几句的那一刻。
有点开心,有点喜悦,有点高兴……有点想笑。
她扬起嘴角,想起什么,却又抬起头看他,“空口无凭。”
“……”男人瞟她一眼,几分好笑,却也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你想要什么证据?”
嗯。童谣思索半秒,“你签字画押吧。”
陆知行,“?”
然而她面上没有丝毫的玩笑,他扬了眉,“你认真的?”
童谣理所应当地道:“不然呢。”
陆知行,“……”
她又警惕,“难道你刚刚不是真心话,而是在哄骗。”
“……”并不。
在她面前,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来,那双手修长而干净,指骨是分明的清晰,掩映在她的双眸里。
童谣微怔了下。
陆知行淡声,“不是要签字画押吗。”
她点头,随手摸出红色印泥和纸笔,将纸抵在身侧冰凉墙面,而她手执着笔一字一字地写了下去。几十秒,她很快地写好,而后把纸张递过去供他审阅。
陆知行眼风往上飘了飘。
“2014年5月15日晚八点十五分,陆知行对童谣表示会回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