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五官轮廓真的很像!
傅言恒淡定拍拍毛衫上的土。
“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他说。
语气仍然冷,却似乎是针对刚才绮罗那句女主人而言,生生带了几分揶揄。
绮罗立即绷紧了肩,“你买了我家?”
虽然对方是买,但她有种被抢的敌对感。
“嗯。不过,你可以进去随便看。”男人对她呲牙竖毛的态度给出很大方得体的回应,“我还没正式搬进来。”
是,有了新主人,就不再是她的家了,想不承认都不行。
绮罗吞下被现实一拳砸出的血,艰难吐出一句,“谢谢。”
绕过他就往前走。
傅言恒跟上她,眯起眼,深不见底的黑瞳仁儿里映着纤细背影,目光很利,像打量,又像探究,幽幽泛着光。
作者有话要说:注:不是重生不是重生不是重生!
第2章 2
丁香丛后窜出个大个子,冲着傅言恒手舞足蹈蹦过来,压低了声音压不住兴奋,“欸~老大~这什么运气啊!自动送上门,要打晕吗?还是用美男计?你刚才那……”
傅言恒飞过去的眼刀截住了他后半句。
“太闲的话。”他的语气比眼神更冷,“去把太衍五十图算完。”
三宝一头雾水送他走进门,疑惑得揪胡须,“难道不是战略吼?”
傅言恒站在大门口,看程绮罗指尖一寸一寸划过墙壁。
三层楼高的大厅空空荡荡,只剩当中一圈沙发。
泛旧的华丽墙纸和光洁堂皇的大理石舞池带着岁月的古老气息,似乎随时能流淌出探戈舞曲。
高达穹顶的落地琉璃花窗透进彩色斑驳光影,光柱下浮尘轻舞。
程绮罗正静默站在光线里,宽大的灰色毛衣勾了残线,蹭了泥,落寞抬着头,发丝纷乱,眼神茫茫,像透过时光看到过往。
像蛛丝结满雕梁后,被遗忘在舞台中央的伶人。
站了一会儿,她缓缓往二楼走去。
三宝凑到傅言恒身边,“听说父女俩感情不和欸,她是不是在可惜家产没了?”
傅言恒睨他一眼,“太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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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站在二楼书房门口。
这是二楼最大的一间屋子,曾经堆满各种电子设备和仪器,里头还有堪比图书馆的藏书室。
现在都空空荡荡,只剩下中央一张足有乒乓球台大小的办公桌。
她最早的记忆始于此。
她趴在这里,从电脑屏幕下的缝隙伸手在程蕴键盘上捣乱,再被他挠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哪里来的捣乱小猫儿?!”程蕴总是打横抱起她假装扔向沙发,吓得她尖叫之后再一把搂回怀里。
印象中的程蕴,永远在工作。
绮罗踩着地毯轻轻走过去,据他们说,程蕴就是在这张桌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终于连工作也不要了?
她坐上办公桌,缓缓俯下身去,脸颊贴上冰凉的桌面,良久,嘴唇轻轻动了动:“我早就不恨你了。”
眼前浮现程蕴安静躺在柜中的脸。
以为哭不出来,没想到眼泪凭空聚成珠,大颗大颗顺着脸颊跌落到书桌上,再渐渐连成线。
只要露出一丝脆弱,那哀伤就如同不可阻挡的黑洞,疯狂膨胀,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情绪,以及她自己。
似乎地震波到这一刻才真正到达,世界轰然崩塌、灰飞烟灭。
她先是低声呜咽,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在书桌上蜷成一团,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门口的傅言恒站了很久。
三宝拿了条热毛巾过来,挤眉弄眼示意他拿过去。
傅言恒伸手拿过来,揉成一团,再冲着三宝张开口,啊。
三宝就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委屈巴巴张开嘴,热毛巾稳稳堵进来。
傅言恒示意他退开,轻轻拉上门,把哀恸凄惨的哭声关在身后。
“好可怜。”三宝拿下毛巾叹,“还是有感情的嘛。”
傅言恒回头看他一眼。
他立即重新把毛巾放回去。
傅言恒背着手,眉头轻蹙,“我用过傅峤这个名字吗?”
“唔唔。”三宝说。
傅言恒取下毛巾。
“没有。”三宝哈舌头。
傅言恒点点头,往前走,“查这人。”
都说程家大小姐任性刁蛮,冷血不孝。
但他这短短几十分钟,就见到了两次她的软肋,一次是现在痛哭的她,还有一次,是她喊出“傅乔”这个名字的时候。
与传闻不符啊。
等他洗完澡换完衣裳出来,三宝正贴在书房门上,竖耳倾听。
一看见他,立即站直摆手,轻声道:“没声音了!”
傅言恒走过去,轻轻敲门,“程小姐。”
没动静。
他轻轻推开一条缝,程绮罗婴儿一样蜷在冰冷坚硬的木桌上,一动不动。
他猛推门而入,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手指往她鼻尖下试,登时松一口气。
呼吸均匀。
三宝跟过来左看右看,掩住嘴轻声,“好像睡着了!”
傅言恒挑他一眼,“资料呢?”
三宝“吱溜”脚不沾地出了门。
傅言恒半个小时后下楼,三宝立即端上膝盖上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