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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就设在宣和殿,高阔威严的殿室内,此时摆上了长桌,一排一排的,已然坐了不少人。
大殿酒子任是进不去的,他被赵承安留在了殿外。
随着禹国的使臣团队,一众人被引到了靠近台阶的地方,也算得上是绝对的重视了。
“将军稍等。”
只是就在赵承安准备入座的时候,那内侍拦下他。
“怎么?”
“将军,您的位子不在这儿。这边请。”
那内侍引着赵承安往台阶上去,坐在了离王座最近的右侧长桌。
“这便是您的位子。”
赵承安挑眉,看了眼上首不过一米之隔的主位,再看看对面有过一面之缘的聂燕,还坐在次一个的位置上。
“将军。”内侍提醒道,“请您入座。”
他敢安排,他为什么不敢坐。
赵承安安之若素的走到桌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他斜对面,聂燕绷着脸,饱含恶意仇视的目光似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承安安然的倒了一杯酒,朝聂燕举了举杯,也不管他更加难看的脸色,头一仰,灌了下去。
‘赵承安!’
聂燕瞪大眼睛,恨恨的看他,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赵承安抬目,缓缓勾起唇角。
‘战败国。’
“你!”这一次不再是动动嘴唇,聂燕一脸寒气,甚至一巴掌拍在桌上,直身而起。
“国君驾到——”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之际,殿外响起传唱声。
赵承安遗憾的放下酒杯,直起身,看向殿外。
“吾君万岁。”
众人起身,揖手见拜。
赵承安慢了一步,缓缓起身,抱拳,朝聂辉严,微微躬下身子。
聂辉严一身玄红色朝服,未带冕冠,只用金冠挽了头发,他穿着繁复的朝袍,一步一步朝大殿上走来,最终走到殿上主位,这才回身,想众人道,“诸卿平身。”
不知道是不是赵承安的错觉,似乎聂辉严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
“诸卿落座吧。”
赵承安放下手来,一点没客气的坐了回去。
他抬眼看去,正对上聂辉严同样看来的目光。
目光对上的一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聂辉严朝他勾了勾唇,似是笑了一下,眼底凉凉一片,又似是没笑。
最后赵承安眨眼,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谁也不知道两个人此时怎么想,连大殿上都静了几分。
今日据说是聂辉严四十岁整寿,这宴席也是为了庆祝他整寿而特意大办的。
赵承安没说话,坐在距离聂辉严一步之余,静静看着他说了几句开场的话,下面的臣子纷纷应和,大家一同举杯……
说不出来的友好和谐。
赵承安也跟着倒酒举杯,朝着聂辉严的方向,一扬手,随后利落的一口饮尽。
也不知道聂辉严是什么感觉。
赵承安是觉得,烦闷透了。
下面有臣子们开始向国君祝贺送礼,挨个排下去,赵承安这才知道,连他们大禹的使臣们,竟然也都准备了贺礼。
偏偏,他空手而来,连把城外的冰渣子都没带。
“久闻赵将军英雄少年,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聂辉严缓缓开口道。
第一句果然就是朝着赵承安来的。
“国君谬赞了。”赵承安笑了下,“当不得国君夸奖,本初受之有愧。”
“哦?本初?赵承安,赵本初?”聂辉严看着他,目光清明而透冷,“如此说来,本初可是赵将军的字。”
“是。”赵承安点头,“是恩师,前禹国大将军,程平遥,为本将亲取的字。”
“……”
大殿内又是一静,谁都知道程平遥是谁,这在座的,却是无人不知。
赵承安心中莫名的一刺,又很快平复了下去。
“久闻程将军大名,是大英雄,可惜了,孤未曾得一见。”聂辉严微微一笑,亲自斟了酒,朝赵承安举杯道,“虽然不曾得见,但是近日见到赵将军,也可知程大将军昔日风采。”
赵承安微微落了笑,倒酒,同举杯,当先饮下。
“好!”聂辉严似是真诚的又赞了一句,随后朝一旁的人挥了挥手,“今日是孤做寿,将军想来是没见陇国的歌舞,与禹国不同,今日不若欣赏一番。”
随着他的话落,大殿上响起渺渺乐声,那边等候的艺人随之而入。
刚才一瞬间的剑拔弩张似全然不见,只余下歌舞升平。
别说是陇国的歌舞,禹国的歌舞,赵承安也没有看过。
与刚才的烦躁不同,这时候,赵承安稍稍抛开了不耐,认真的看了起来。
他手中倒着酒,目光望着下面的表演,竟是比方才安然了许多。
聂辉严一直注意着,见此开口道,“将军觉得这陇国的歌舞如何。”
赵承安倒酒的手一顿,“好。”
“比之禹国的呢?”
赵承安抬头看去,摇了摇头,“本将军未曾欣赏过禹国的歌舞。”
“哦?”聂辉严好奇道,“竟是不曾见过?”
“国君可能是误会了。”赵承安回头看向下面翩翩起舞的艺人。
他们跳的真美,乐声喧喧,舞姿飘飘,带着陇国特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