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安跪的稳稳的目视前方,神色丝毫未变。
“……”
殿外,高声的念数和啪、啪的击打声,让殿内一片静默,而随着外面念唱的数字不断堆叠,众人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随着不断落在身上的仗棍,剧痛夹杂着火辣辣的胀痛。
这直跪的人是他们大禹的战神,是为他们征平边境的人……
他们不敢停下,只得不断的变换着仗木落身的位置和角度,肩背手臂腰背……甚至不易察觉的放轻了手。那板子声,听着噼里啪啦的吓人,却已经轻了许多。
五十笞刑一蹴而就,赵承安从头到尾神色未变,便是连行刑的人,都不禁心中暗沉。
笞刑之后,是滚钉。
几块七十余分宽,米长的钉板拼在他面前的地上。
钉板上是密密麻麻,一粒粒山刺般的银钉,看着就格外慑人。
“将军。”
赵承安点了点头,望着身前布满獠钉的地,提了口气,丝毫没有迟疑的,侧身滚了下去。
本就被笞刑鞭打的火辣胀痛的肌理,压在尖利的钉板上,钉子瞬间刺破肌理,狠狠扎入肉中!
“列国纷争,国不容通叛,家不得蛀虫!上阵杀敌,护国何以失命!”赵承安大声喊道,一面撑着身子从钉板上滚过。
“列国纷争,国不容通叛,家不得蛀虫!上阵杀敌,护国何以失命!”
血在一瞬间染透了他身上雪白的中衣,大片大片的血红遍布。
而他高念状子的声音,也在同时传入殿内。
足足三米余长的钉板滚过,赵承安从钉板上栽下来时,浑身浴血,满身殷红。
“将军。”一旁看刑的侍卫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他一把。
赵承安缓缓出了口气,随后推开他的搀扶,站起身。
“还有最后一关。”赵承安头上隐忍出汗,沉声道。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
赵承安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灼灼的望向身前的大殿。
那是他的战场。
彼时他曾赞他,是天生的将才,与战场甚有天分。
他是将才,便无惧厮杀!
“来吧。”
那侍卫推开几步,朝旁边的人略一点头。
几个提了木桶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赵承安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当先一个侍卫从木桶中舀起一瓢水。
“得罪了。”
他小声念了一句,便朝着浑身浴血的赵承安,一瓢盐水狠狠泼了过去。
随后几个人围着他,一瓢一瓢的水,不断倾倒在他满是钉洞的身体。
那瞬间激起的刺痛,让本来的疼痛越发的加重,赵承安控制不住的咬紧了牙关,紧紧绷起了筋肉。
好一会儿,那痛到渐渐麻木后,闯刑终于结束。
那边有人进去上报了皇上,随后请赵承安进殿。
赵承安装发散乱,浑身湿透,白色的中衣尽数红头,血混合着水,顺着他行走的轨迹,一步一个血水脚印,一路蜿蜒进大殿。
“臣,赵承安,谢皇上为吾数十万北军做主!”
明明狼狈至极,形容可怖到了极点的人,即便身上滴滴答答着殷红,背脊不曾弯,矗立殿中,坚定的像是一座不可推诿的大山。
“你既闯过了刑关,朕接下了你的状子。”皇帝开口,旁边的张梁呈上早就放在一旁的状子。
大殿上静悄悄的。
这是老皇帝在位三十余年中,唯一的一例御状。闯刑告状的人,还是此刻名声极旺,功高可名垂史书的大将军,赵承安。
而……他要状告的是皇帝亲儿子,状告的原因……还包括了前头身死的前大将军程平遥……
不论是谁的派系阵营的人,此时望着沐血却凛然而立的赵承安,都油生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老皇帝看着手中句句泣血,字字珠玑,犀利毒辣又恳实明理的状子,本还复杂的心思竟是缓缓看了进去,直至看完,不禁有种,写出这样状子的人,其腹中丘壑比这大殿上许多朝臣,还高明的多……
“你将冤情说来吧。”
“皇上。臣状告三皇子殿下其罪有七,一,通敌叛国之罪!”
“诚仁三十三年,六月,三皇子命令其手下在北地的暗线,魏田、吴七山、苏远等人,奉三皇子之命,将我军偷袭陇焰大营的消息,以及兵防消息透露给了陇国,以至于兵袭计划被敌国知晓。”
※※※※※※※※※※※※※※※※※※※※
赵承安:续娶是不可能续娶的……还是先下手为强叭。
第212章
“其二,私圈暗兵,谋害国家栋梁之将!”
“魏田是臣的亲卫,吴七山是程将军身边十年之久的亲卫军领队,苏远同是程将军亲卫。”
“六月初三,大军中伏之际,吴七山联合苏远分散亲卫,随后引将军入伏,以至程将军被俘,后受尽折辱。”
“行动被其他亲卫察觉,苏远被杀,吴七山被带回军营。”
“臣当日中下埋伏,被逼远走草原,随后魏田引陇兵杀我,被臣侥幸逃脱。”
“其三,枉顾王法,草菅人命!”
“吴七山暴露后,被我们一怒之下送回三皇子府,后被三皇子的人杀了灭口,随后吴七山一家五服之内近百人上下,都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