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铭恩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很快,二人一先一后回到已乱成一团的营寨。
营寨这边,兮颜被身手不凡的军医缠住,虽不至于落败,但一时也脱不了身。她心中着急,频频向北佑王的方向望去。还好凌晋中护在唐促身边,北佑王殿下暂时还没有危险。
她刚想松口气,就见浑身是血的浦栋元帅自林中飞出。浦铭恩紧随而至,趁着浦栋落地一刻气力难继,长刀砍出。霎时间,鲜血四射,浦栋元帅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兮颜张大了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的一切仿若凝固,眼前只剩下漫天的鲜血,耳畔充斥着凄厉的嘶喊。
“兮颜快走!别管我!”
“十一,你带小颜一起走。好好活下去。”
“不,元帅,我与你,生死都在一处。兮颜走,替我照顾好那个孩子。”
刀光,火影,到处都是血。倒在血泊中的,是师父和浦栋元帅?怎么会呢?他们那么强,怎么会死呢?不要啊!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些画面是什么?梦魇吗?那要怎样才能醒过来?!
“啊!”兮颜蓦地清醒过来。
眼前倒在血泊中的浦栋元帅,与前世那具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尸首重合在处。她通红的眸子里霎时写满疯狂。
正在与她交手的军医大惊失色。前一刻,眼前的少女还仿佛吓傻了般站在原地不动,他正打算趁机取她性命,不想,下一刻,她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满脸嗜血的神情,招招狠厉,仿佛自地狱归来索命的厉鬼。
“咔嚓咔嚓”,他的刀竟被她轻而易举地夺取,清脆的声响,是她徒手掰断了他的双腿!
兮颜并未取眼前敌人的性命,而是凭借鬼魅般地身法,越过一个又一个敌人。凡她所过之处,到处是凄厉的尖叫与清脆的响声,所有的敌人都被她如法炮制断去双腿,躺在地上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瞪着她。
不,这样的少女,已经不能用“怪物”二字来形容。她已不是人亦或活物,而是一柄无往不利、无坚不摧的利刃,一旦出鞘,不达目的誓不收回!
终于,她来到了浦栋和浦铭恩面前。眼见浦铭恩正要对浦栋再下杀手,她一手夺去浦铭恩的刀,一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回头冲凌晋中嘶吼:“晋中,把那个军医拖过来,让他给元帅治伤。”
“诶?”凌晋中始料未及,兮颜从未用这种命令的语气与他讲过话,可莫名的,眼前的少女就是有一种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他为难地看向自家主子。
“去吧。”唐促语气淡然道。
被兮颜所擒的浦铭恩又怎甘心受制于一介弱质少女。他自诩武功不在千莽山军机处第一高手浦栋之下,可不知怎的,竟无论如何都挣不脱眼前少女的钳制。
“浦铭恩,你给我听着,若是元帅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你那被柳令绑为人质的妻女,放心,我必帮你救回来,当着你的面,杀死。”
浦铭恩面色剧变,被兮颜掐着脖子想说话却不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想说罪不及妻儿?我不吃那套。你记住,惹了我,我只会比柳令那种人渣,更狠。” 兮颜的声音不带半丝温度,犹从地狱中传来。
军医正在给昏迷不醒的浦栋治伤,听到这话,霎时间面如死灰。
“元帅怎么样?”兮颜厉声问他。
军医瘫在地上,不停叩头:“治不了,伤得太重了。求你饶了我,这么重的伤神仙也治不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都是逼不得已奉命行事啊。”
兮颜将浦铭恩交给凌晋中,转身拎起军医的领子怒斥:“你胡说!元帅内力深厚,这么点儿小伤,怎么治不了?”
“小的不敢胡说。你就是杀了我,杀了所有人,他也活不成了。”
“放屁!”兮颜踹开他,上前查探浦栋的情况。伤在心肺,气若悬丝,她征战沙场多年,心知军医没有说谎,元帅他,没治了。
她无力地蹲坐在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措。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重生了,怎么还是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不,前世师父和浦栋元帅死在三年后的那场动乱里。那时浦铭恩将因妻女受柳令胁迫,暗害北山军营,却不是现在这么早。为什么这一世和前世不同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还有她的前世记忆,为什么时有时无?如果她一直记得,就不会发生眼前的悲剧。可恶!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要再失去?前世枉她风光无两、母仪天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离去。这一世她浦兮颜,绝不要再失去重要的人!
她一拳狠狠地砸向地面。
预想中能让人清醒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唐促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哭了。”
她慌忙擦拭眼角。她是浦兮颜,流血、流汗,但绝不流泪,即使在他面前也不可以。
“对不起,”她看了眼他的腿,想起之前的事,轻声抱歉,“我要送元帅回城里,那里或许有人能救他。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放弃。你自己保重。”
她正要起身,他伸手拦住了她:“我能救他。”
“主上不可!”凌晋中急急出声。
第10章 初入王府
对凌晋中的话恍若未闻,唐促吩咐兮颜:“把他搬进马车里,守在外面,别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