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郎刚开始还不想认,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儿子。钱氏多有手段,一哭一闹再加撞墙,就把肚子里的种按到文大郎头上了。
刘氏听说后,气急攻心,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了,留下年幼的豆娘从此孤苦无依。
刘氏死了还不到一个月,钱氏怕肚子大了不好看,就进门了。
小豆娘真正的苦日子来了。
刘氏在时,虽然病弱,却极疼爱女儿。文大郎虽不是个东西,但只有这一女,也不曾苛待,有好吃的也先紧着豆娘。
钱氏进门后,刚开始,说自己怀着身子,不能劳累,指示小豆娘做饭给她吃。
小豆娘还没灶台高呢,磕磕盼盼只能熬个粥,为此钱氏没少掐她。
文大郎为了儿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钱氏生下儿子金童,豆娘就更可怜了。大冬天洗尿布,全用冷水,两只小手冻得跟萝卜似的;夏天被蚊子咬得满头包;常年到头吃不到一顿饱饭……
弟弟但凡哭一声,她就要挨打。
文大郎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为了儿子,他又出去找了差事,根本看不到女儿被后娘虐待。
豆娘外祖家因文大郎的畜生行为,恨及豆娘是文大郎亲闺女,也不管她死活。
钱氏干皮肉生意的,身子早坏了。勉强怀了胎,却不康健。
金童出生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钱氏把他捧在手心里养,他长到七八岁了,还是病歪歪的。
钱氏心里急,只能朝豆娘撒气。豆娘虽说是文家女儿,却过得不如奴才。
虽然文大郎改头换面用心当差,奈何金童花销大,家里日渐捉襟见肘。
豆娘长期重度营养不良,但她会长,净挑着刘氏和文大郎的优点长。虽头发黄黄、身材瘦小,但不难看出容貌不错。
钱氏想着儿子以后要花更多的银子,遂打起了豆娘的主意。
她跟文大郎说,算命的说豆娘八字硬,克父母克兄弟,若不送走她,金童迟早没命。
文大郎先还懦弱地回一句,咱们两个不是好好的。
钱氏立刻大骂,她亲娘就被她克死了!若不是我在这里压着,说不得你早就死了!她兄弟年纪小,如何能扛得住她身上的邪气!
文大郎不敢再吱声,于是有了今天街头卖女的一幕。
众人窃窃私语,都暗骂钱氏狠毒心黑。
豆娘见亲爹定要卖了她,顿时心头绝望,她知道后娘必定要把她卖到肮脏地方。
豆娘咬咬牙,狠下心,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墙上,瞬间满脸鲜血!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呼,“了不得了,这丫头活不得了!”
上前一看,豆娘只剩下半口气了。
人牙子一看,觉得这丫头不好□□,也走了,走前还刮斥钱氏两句,“文娘子,你这丫头我可不敢要,没得明儿伤了我的客人!”
众人一听,就明白这人牙子是专往脏地方卖人的缺德货!
钱氏也心慌了,她还想把这丫头卖个好价钱呢!
李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和平年代生活几十年,孩子们都是家里的宝贝,何曾见过这种人间惨剧。
她看向肖氏,“阿娘,这个姐姐太可怜了,咱们能救救她吗?”
肖氏顿了顿,“咱们也是普通人家,如何能救她”。
李姝想了想,“豆娘既克着她弟弟,送走就是了,为甚一定要卖掉?”
旁边的妇人听了,说道:“卖掉了,还能得笔钱呢!况且,大伙儿都知道这个理,谁愿意得罪钱氏呢,被她缠上,没得安生日子过。”
肖氏觉得李姝说的有理,想着自己不是这条街的人,大着胆子上前说了句话,“这姑娘既是碍着她兄弟,送去亲戚家寄养就是了,也不一定非要卖掉。”
钱氏哼了一声,“去亲戚家,白吃白喝谁家愿意?况且,亲戚难道不怕她克着?这位大嫂既好心,把她接你家去吧!”
肖氏顿时语塞。
李姝上前和钱氏呛了两声,“即是给这位姐姐找个好去处,城外孤慈院里难道去不得?这位人牙子大叔又是哪里的?买了这位姐姐去作甚的?”
不等钱氏回答,李姝又反问:“听说这位姐姐家的屋子,还是她娘置办的呢,也不知姐姐走了,要归谁了。”
钱氏瞪着眼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哪里来的小贱货,我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说了!”
众人见她这幅张狂模样,都七嘴八舌说说起她来。
“积些德吧,干这缺德事!”
“住人家娘挣下的房子,还这样坑害人家丫头,心也别忒黑了!”
“一个丫头,又不争家产,整天在家干的多吃的少,还不知足?你是她娘,见天打也罢骂也罢,大家伙都索性装作看不见。这要把她卖到青楼,我们街上的人岂不是都成了狼心狗肺之辈?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就是就是,你干这缺德事,连累整条街的街坊邻居的名声。”
……
钱氏被围攻,不敢再张牙舞爪,也不承认是卖到青楼,直说去富贵人家享福。
众人不信。
钱氏咬咬牙,说道,“我只是让她去个好去处,你们既不信,谁带着她家去,我不要一文钱!”
“此话当真?”
人群中传来一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