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梁氏瞪她一眼,沉声道:“阿娪,还不过来?!”
明娪饱含深情的望了身旁的景驰一眼,想不到今夜的作别都如此震撼。
景驰悄悄拍了下她的后背,轻声道:“去吧。”
“今夜之事,谁也不许乱说,现在便都回去!”梁氏一把揽过明娪,这便号令起来,“夜很深了,景公子也趁早归家吧。”
景驰如释重负,想要离开,可是明大人还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瞪着他不肯离去。
大着胆子问一句,“世伯……您还有吩咐?”
“哼。”
明通冷哼一声,转身回家进门。
景驰苦笑,明世伯最后留给他的眼神,分明就写满了三个字。
你不配。
第59章 明游
太仆寺官署旁的一家茶居临街而立,内里安静雅致,是不少官员贵眷品茗畅谈之处。
为方便行走,明娪穿了一身男装,发髻挽一个结,素面朝天的出了门,纵然难以真的以假乱真,也总比女装出门要低调许多。
尤其是当与她相约见面的,是出门便必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只五彩鹦鹉的曲秀。
曲秀昨日回京了。
昨日回京,尚未洗濯风尘便约明娪出门相聚,一是为了将自南京带回的茶食糕点与佳酿荷花蕊托她捎与明大人与夫人,二来呢,当然是想要听当事人讲一讲他错过的京城风云。
明娪接了东西过来,客套一番,终于开始向他倾诉。
除却为淳宁的早逝而摇头叹气外,曲秀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最近她夜半翻墙去景府的事迹,简直要击节赞叹。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娪妹妹呦……早知道你同景公子有段孽缘,却想不到他能被你连累至此!”
眼看着曲秀笑得快断气,明娪却是板着一张脸,笑不出来。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要回到那晚,给仿佛喝了假酒的自己两个大耳光。
“你知道这事最可笑在哪里么?”她想想便要气得拍桌。
那日被在家门口当场抓获后,她父母一并逼问她究竟为何深夜偷溜。
她终于忍不住困意,说出是因为要去饶州的事,需要与景驰解释,却换来了梁氏的嘲笑。
“傻女儿,谁还要跟你去饶州?我早就去信给阿游,让他速速回京,这会儿他恐怕都快到了。”
原来他们折腾了这样一番,根本就是在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话题吵架。
“是啊,这事我知道啊。”曲秀举杯饮了一口那淳厚的阳羡,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傻子。
“你知道?”
“你哥哥从饶州北上,和我们家在路上碰见,可不正是顺路一道回的京城吗!”
这么巧?明娪皱眉不解,“不会吧,你们一道回的京,怎么你昨日就到了,他还没有回家呢?”
曲秀抬头仰坐,幽幽道:“你们兄妹二人皆是思路清奇之人,他为何迟归,你若想不明白,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就更不知道了。”
明娪轻笑一声,回想当初她与曲秀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曲秀这只五彩鹦鹉可没少被明游欺负拔毛。
明游的鬼点子可多,当时便让曲秀当街哭得梨花带雨,还能不着痕迹的抽身,绝不沾染一点是非。
还有冷齐,同她在一起时,也没能躲过命中这一劫……
忽然身上一阵发冷,明娪骤然起身,叫了一声不好,连茶点酒水都忘记拿,便冲了出去。
景驰今日恰巧便要出门。
景大人今日出门走得匆忙,将一份要紧的文书掉在了家中。
岑氏赶着带景莹出门,拾了文书便命景驰送去礼部。
这才走到半途,便遇见了个拦路虎。
那个年轻男子一袭水绿的锦袍,黑靴纱帽,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模样,可他上下打量景驰的目光很是玩味与不善。
“这位公子便是……明娪现在的未婚夫?”
景驰闻言皱眉,不知此人来意,也无谓招惹,只是冷冷道:“请阁下让路。”
“不对不对,是我说错了,抱歉。”绿衣男子笑得随和,随后竟一把勾住了景驰的肩膀,不成体统,“公子还没得到明大人首肯呢吧?这也难怪,她爹便是这样个脾气,当初对我比你还横呢。”
景驰被拽得险些踉跄,又听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禁挣开了他怒问:“你又是谁?!”
“嗨,我么,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若是景公子你么,还得对我尊敬些。”绿衣男子自行捋了捋衣襟,笑得暧昧不明,“毕竟,那明家小姐与在下的交情,可与你长久多了。”
景驰的双手在袖中握紧成拳,不知如何却又缓缓松开了。
那绿衣男子仿佛就要惹怒他是的,又凑近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毕竟从前我同她共寝共浴,也不是没有过么……”
“住口。”
“我所说句句属实,景公子可是生气了?怒不可遏?想当街打架么?”
景驰冷着一张脸,眼神中已经集结了足够多的怒意,然而却尚未行动。
“不管你所说真假,都是不该说。随意将姑娘家的私隐当街说与人听,非人所为。”
绿衣男子闻言,笑意更盛,“好。”
他这个好字话音未落,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股蛮力推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