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如此决定,紫苏定然也不好过。
“阿娪找我……可是还有事想问么?”
明娪轻叹了口气,问道:“你上次同我所说,出乎意料的请帖,是何意?”
紫苏倒是请她先坐了下来,随后翻箱倒柜,在已经收拾好的一堆行李中找出了一封请帖。
明娪接过请帖,发觉上面写得清楚,请的是明府的大小姐,去的是冷府,晚宴题目是为庆祝冷家行三的公子得了进士出身,入仕翰林院。
“那日先是冷府送来给驸马的请帖,想不到没过多久我便又收到一份,是誉国公府的人送来的,她要我无论用什么理由也要将这请帖送到你手上,还要让你赴宴。”
明娪来回翻看了一阵,也猜不出这些人心中又有了什么对付自己的办法,于是随口问道:“你打算如何说服我赴宴?”
“我没有这样的打算,还担心别人用什么办法将你骗了去,这才提醒你的。”紫苏说得恳切,不像虚情假意,“冷府广发请帖,想必到时半个京城中的亲贵都会去赴宴的。秦清意她也没有别的手段,定然是想在众人面前控诉你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让你再受千夫所指,你……你千万别去。”
明娪低头思索了片刻,却是问道:“那冷府有没有给景公子发请帖?”
紫苏想了想,答道:“好像没有吧,秦家与景家闹得如此不快,纵然冷大人与景大人交好,也要顾着秦大人的面子。”
这样么,秦清意要当众将她的名誉与尊严再次踩在脚下,却没有邀请景驰来观赏么?
简直是太遗憾了。
恐怕是担心当众观赏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吧。
可是她要见的不是秦清意,是景驰啊。
“驸马在哪?我要见他。”
紫苏欲言又止,以她如今的情况,恐怕也劝不得明娪什么,只好任她去寻崔昭。
崔昭依旧是一身素服,眉眼间隐有郁郁之色。听了明娪的要求,他才抬起头来,纳罕道:“我是不是听错了?明姑娘来寻我帮忙,为景学士的公子寻来一张冷府宴会的请帖?”
“是啊,驸马神通广大,定然有办法的么……”
不管紫苏如何在心中演绎着,但因与淳宁的交情,明娪求起崔昭来还是中气十足的。
崔昭略有为难,“这……且不说冷家与景家无甚往来,便是这请帖送到景府,人家也不会出席。”
听上去是有些困难。明娪听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无声向崔昭继续请求,眼神中施压。
“……”崔昭无奈。
明娪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只得幽幽出声,“此事是很麻烦,驸马若不帮我也是情理之中,那不如便让我此生孤独终老吧,告辞。”
“罢了罢了,看在淳宁的面子上,看在博儿的面子上,我帮你明大小姐这一次。”
“多谢驸马!那我便回去静候您安排了。”明娪并不客气,浅笑着应下。
望着那快步离去的背影,崔昭颇为无奈的摇头。
明姑娘啊,倘若不是淳宁盼望你能早日幸福,我才不愿帮你做这等麻烦事。
第50章 打架
仲夏,冷府。
尚未到夕阳西沉的时候,天上是半阴不阴的假晴天,一干客人皆在室外乘凉吹风,聊些关于朝政或是附庸风雅的话题。
景驰茕茕孑立,想不明白自己如今在此地是为了什么。
早知道不去书院便会被逼着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他还不如早日离家。
“景、景公子……”
景驰早就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此时又听见细如蚊蝇的呼唤,他无奈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来。
一个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的娇小少女,此时正紧张的望向他。
而景驰只是露出一个询问的神情。
“我、我是……家父是国子监祭酒。”
景驰听了这断断续续的自我介绍,便如常行礼道:“小姐好。”
少女脸颊涨得通红,极无底气的说道:“我随母亲在内院做客,可如今迷路至此……”
“沿着那边的穿花廊走过去便能到二门了。”景驰伸手帮她指示。
“啊,原来是那里,多谢景公子!”少女如释重负,终于放开了纠结的双手,提起裙摆便小跑而去,一路上还频频回头,险些撞墙。
景驰收起了浅淡的笑容,又转回身去。
他是第一次来冷府,如此了解前院与内院之间的通路,完全是因为——
这半日功夫,从四面八方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们,都要从那里回内院的。
她们或是丢了手帕、丢了首饰、或是迷了路、或是寻错人,总之不管有何突发状况,找的都不是冷府中的女使或管事,而是景驰这亦是人生地不熟的客人。
不论诉求为何,她们的第一句话定然都是自报家门。
更有甚者,还命自家带来的女使假扮作冷府中人,费尽心机想骗他进内院,简直是丧心病狂。
做了许久的失物招领与指路人,景驰焉有不认路之理。
晚宴即将开始,景驰却觉得自己已经在此处待够了。既然贺礼已经带到,他这便动身,打算请辞后先行离去。
冷大人忙于应酬,听景驰告辞,笑呵呵的说了几句挽留的客气话,倒也没有强求。
由冷府管事送出了大门,景驰骤然觉得身上轻松,准备信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