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功成名就,就快办喜事了,她竟然还敢来冷府赴宴,简直是自取其辱。”
“秦家二姑娘如今正是一通闷气无处发作呢,偏她就要撞到近前来。”
“我听说她如今满腹心思可不再在冷公子身上了,听说啊……快走快走,今夜有好戏看呢。”
那个最后出声的女子往门内快步疾行,不想撞到了人。
女子一个踉跄,待被女使扶住站稳,抬头一望,瞧见了一张俊俏而冷淡漠的面庞,一腔恼火的话顿时都被吞了回去。
那几个女子很快结伴进入冷府,景驰在门前思虑片刻,也重新跨步迈过了门槛。
内院中,明娪一直待在不易被人瞧见身影的角落中,毕竟是在冷府中,她如今再放开心怀,依旧还是要小心低调。
回想起那日在公主府中,崔昭也曾询问过自己,是否知晓为何紫苏非要请辞去守陵。
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没有将自己已知的事情告诉崔昭。
紫苏……哎……
紫苏那日还在极力劝说自己不要来冷府,言辞之间极尽坦诚,还说若她偏要来,那么她亦要跟着。
明娪心中有数,紫苏如今是真的清醒过来,后悔改过了。
倒令她更加为难。
揭穿一个人所做的坏事很简单,但后续跟来的人情世故,却是很难处理。
崔昭虽收了请帖,那日还说无心亲往,今日不知怎的还是来了。
不过驸马是冷大人的座上宾,自然不曾到过女眷所在。
直到夕阳西下,她环抱着手臂,开始感到有些无助。
景驰竟无论如何也不肯来内院。
到底是她太过冲动行事了吧?怎么竟想要费尽周折的在冷府中见景驰?!
她为什么没想到直接让崔昭下帖请景驰去公主府呢?!
失策,简直是太过失策。
周围传来阵阵敌意,此处可以称得上是虎狼环伺了。
一跺脚,一咬牙,她下定决心,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吧。
可天意偏不想让明姑娘今日白白对镜理了半日妆容,正在她低头向外冲时,一些欢声笑语飘进了她耳中。
“自淳宁长公主故去,明家那位大小姐便一直闭门不出,如今第一次粉墨登场便是在冷府中,想必冷公子也很苦恼吧。”
“没办法,来都来了,总也不能将人赶走么。”
“你们都说错了,她才不是悲痛到闭门不出呢,我听说呀……明府的马车可是日日往公主府去呢。”
“长公主都不在了,她还去做什么?”
“听说长公主留下年幼的小公子,很是亲近她呢。”
明娪眉头紧皱,走出几步,倚靠着墙角,想要看看都有谁又在关心自己的日常生活。
只见那假山石旁围坐着几个青涩稚嫩的少女,明娪所能认出的也只有蓝茵一人。
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两年过去,连嚼舌根的人都换了一茬,嚼舌根的对象还是没变。
哎,只能怪自己这该死又持久的魅力了。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说笑声中,又有两三人走了过来。
明娪只见蓝茵双眸一亮,一圈人都赶忙从石凳上起身。
“三公子好。”
冷齐是今日的主角,一身光风霁月的云纹圆领袍,比往日更多了些矜贵气场,此时往各处答谢也是寻常,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不禁令人侧目。
明娪不禁腹诽,为何这些人编派起她来总有那么多想象力,她秦二小姐整日黏着未来的姐夫,便是十分遵守道德礼法了吗?!
秦清意望了一眼蓝茵,又小心瞥了一眼冷齐,便轻飘飘的开口,“长公主留下的小公子十分亲近明姑娘?我看亲近她的是驸马才是吧?”
一言既出,她周围的女子皆是似笑非笑,冷齐起初并未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待与蓝茵那一双目露精光的眸子对上,却是眉头微皱,低声劝道:“清意,不可胡言。”
“谁胡言了,若不是有心攀附驸马,她会天天谄媚崔小公子吗?可怜长公主殿下如今尸骨未寒……”
秦清意正说得起劲,不想一个人影从拱门后快步移了过来,径直在自己面前遮挡住月光。
“是你?!”
明娪方才偷听时,还觉得事情奇怪。
明明紫苏说的是,她们打算揭穿她与景驰之事,怎么说来说去,竟是她与崔昭。
看蓝茵志得意满的模样,她灵光一闪,似乎懂了什么。
但听到“长公主殿下如今尸骨未寒”之语,她便再不能冷静,直接冲了出来。
秦清意见她面容冷若冰霜,意外之中亦有些心虚,反倒强硬道:“怎么,丑事被揭穿,你还想打人不成?!”
与琼林宴上一见时相比,冷齐也明显觉察出此时的明娪已经变了心态。唯恐她真的一时冲动,挡在了秦清意身前。
“明……明姑娘,清意年少顽劣,口不择言,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明娪眨了眨眼睛,面露怔忡之色,“不知在场的姐妹们是否也有如此疑惑,反正我时常会有不解,冷三公子到底是秦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婿,还是秦二小姐的?为何秦清意与你时时黏在一起?该不会有什么不才之事吧……”
笑话,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怕同她们生面冲突了,你冷齐又算哪颗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