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瞬间，场面仿佛静止住。
拿镜子是个什么意思？
就连站在一旁的司礼都忘了说贺喜的话，又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圆下去。
就在众人静默时，柳束彦站上前将小子宴抱在怀里乐呵道，“我们小子宴将来一定是个看脸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
这话一出，大家好似都不一而同地将其当做缓和气氛的场面话，你一句我一句，好歹也算是过了这仪式。
但这一句话好似是一语成樫，随着陆子宴年纪的增长，越发地凸显出来。
小子宴五岁时，陆深与宋姝带着他进宫赴宴。
原本便是太皇太后私下的宴请，也就只有皇帝与荣王两边的人。
陆谨衍坐在首位，看着宋姝身侧的小子宴，没来由地感慨道，“当年还说要把这俩凑一对，没想到两个都是男娃。”
未等陆深接话，皇帝又道，“好在纤纤又生了个小公主，等长大配给小子宴倒是正好。”
随着年岁渐长，任是陆深都无法将刚出生时那个皱巴巴的婴儿与如今唇红齿白的小子宴联系在一起。似是结合了爹娘所有的优点，才过五岁的小子宴在一众同龄人里也显得鹤立鸡群，相貌着实比其他人出众得很。
陆深刚咽下去的水好似卡在咽喉里，连忙摆手。
皇后第一胎也是男孩，便是如今皇帝亲封的太子。于前年又诞下一女，乃华清公主。
还未等陆深吞下水开口，陆子宴倒是先开了口，“不行，我舅舅说我长大后要娶天上的仙女。”
他口中的舅舅便是柳束彦。
两只小肉手在空中乱晃，脸上的神色一本正经，偏生这说出来的话引得人哄堂大笑。其中太皇太后笑得最为开怀，“对对，我们小子宴将来是要娶仙女的。”
这话说完，也算是变相地将皇帝那话驳了回去。
小子宴看大家这般赞同，颇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一下子也停不住嘴，“华清妹妹长得……”
说到一半，宋姝连忙用帕子将他的嘴捂住。不用想，她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还真是在府里作天作地作惯了，在宫里都敢胡言乱语。
“唔唔唔，”小子宴眼珠子咕噜咕噜地乱转，似是不懂自己娘亲为何突然捂住自己的嘴。问题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捂他嘴作甚。
第69章
“唔唔唔，”小子宴朝宋姝使劲地眨眼，似是不明白娘亲为何突然捂住他嘴。
“说好的食不言，”宋姝含着笑地望着小子宴，眼神却不似嘴角边的微笑那般和煦。原本还在摇头的小子宴瞬间乖巧下来，上下点头。
他娘亲平日里虽温柔，但要是真惹得她生了气，他爹是会动手抽他的。
宋姝假装擦了擦他的嘴角，松开手，皇帝在那边继续问道，“你华清妹妹怎么了？”
“华清妹妹长得……比小仙女还漂亮，我是配不上的，”继承了陆深桃花眼的小子宴比陆深更会卖巧，一溜嘴的甜言蜜语将桌上众人哄得服服帖帖。
回去路上，小子宴绕到陆深一旁，与陆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扑腾扑腾地眨，一脸“我今天表现还不错吧”的小表情示意陆深看他。
看见他这副模样，陆深没忍住笑出声，弯腰将他抱在身上，“你舅舅有没有告诉你要去哪里娶仙女？”
还娶仙女呢？
柳束彦就知道糊弄他儿子。
陆深的话本就带着点调侃，谁知陆子宴反倒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瞧，“陆深，你三岁吗？”
声音带着股奶味，偏生说得一本正经，模样语气极为老成。
“嗯？”这小兔崽子还敢直呼他的姓名了。
陆深挑眉，似是想看看陆子宴还能有什么把戏。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小子宴双手插着腰，眉头拧得老高，一副要说教的模样栩栩如生。见到陆深一副被糊弄住的模样，又由衷地叹了口气。似是不欲多说，挣扎了两下离开陆深的怀抱，站到宋姝的身边心疼地道，“娘亲，小舅舅说得对，真是难为您了。”
难为她了？
宋姝低头看了眼陆子宴，又扭头望着陆深。
“爹爹真是笨得令人头疼，”陆子宴双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一边摇头一边开口，好似拿着陆深左右没办法。
见状，宋姝被他逗得一笑，“那也辛苦你成了他儿子。”她在陆子宴的课业上管得严，但向来不束缚他的天性。只要能完成每日的功课，倒也不会束着他作何。
如今这般听着，也乐得附和两句。
听到宋姝的回答，陆子宴好似是一下子得到了肯定。
他小手一摊，状似无奈，小嘴和眉头都抿得平平的，“没办法，还能怎么办，苦着呗。”尾音似是气音，拉得极长。紧接着双手往自己身上一拍，抬头看着宋姝，小脸像极了那种看着小孩作乱长辈无可奈何的表情。
然而，还未等他收回视线，整个人就被调转了一个方向，似是被悬空挂着，视线所及之地皆是地面。
他两只手使劲地扒拉着往上拽，整个人嚎得嗷嗷叫。
“爹，爹，爹爹，宝贝儿子错了，宝贝爹爹。”
两只手使劲掰着陆深箍在他腰上的手，“爹爹，你宝贝儿子要喘不过气，爹。”之前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又一声的“聪明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