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深满意了些,提着他晃了两下,口吻严肃道,“你说,你爹爹聪明还是舅舅聪明?”
像是个老大孩似的,执拗地盯着小子宴问。那语气,就像是小子宴不说,那他就不会松手。
“我爹爹天下第一聪明英俊有才气,试问……”
听到这里,陆深就把他给放了下来,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那些不着调的话。
站在地上的陆子宴咽了口口水,平顺着呼吸弯腰走到宋姝的另一边,还主动地将手放进了宋姝的手里。
这样的话,他爹若想再收拾他,他就死死拽住娘亲的手不放。
哎,都怪祖父祖母不与他们一道出宫,不然的话,他爹哪里能这般对他。
好在接下来的一路安安稳稳,一家三口极其和谐地回到了荣王府门口。
堪堪下了马车,府门口的下人就走到跟前道,“爷,世子妃,今个上午有人送来了一马车的东西,说是世子妃娘娘的旧友。”
旧友?
陆深疑惑地看向宋姝,似是没明白哪来的旧友。
“我也不清楚,”宋姝的话刚落,陆子宴就从马车上跳下,大手一挥朝人道,“带我去瞧瞧。”
陆深与宋姝走在后头,陆子宴不停地催促人快点,似是嫌弃他们走得慢,一个人往前跑得没了影。
在他们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中央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往里走去,就看着陆子宴站在一堆东西面前惊愕地朝他们看,“娘亲,你的朋友好有钱哦。”
……
未等他们走近,陆子宴又扒拉出一封信,“娘亲,我给你读信,当做认字好不好?”一只小手晃得老高,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得到了回应后,院子里就只剩下陆子宴奶气的声音在不停回荡。
——“离京许久,进来才听闻你与陆深已有一子,特送上迟到的贺礼。”
话音一落,宋姝与陆深都还未开口,陆子宴又紧接着用比之方才还更大的声音大喊道,“这礼物原来是给我的。”
说完也不管宋姝与陆深的反应,忙指使着下人将那些东西往他院子里搬。
陆深扭头望向宋姝,语气纳闷,“这礼物谁送的?”
陆子宴都五岁了,现在才送未免也太迟了些。
“我也不知道,”宋姝摇头,示意陆深过去看看。
等接过陆子宴手里的信,陆深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不可能的人。
可瞧着这信上的字迹,那个人的身影好似在他脑海里扎了根,怎么都祛不掉。
“怎么了?谁的信?”
宋姝慢了两步,借着陆深的手看了眼信,还是不清楚是谁,毕竟信上并没有署名。看着陆深拧起的眉头,宋姝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陆子宴在院子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东转西转,将自己感兴趣的家伙一股脑地指挥着人往自己院子里搬。
“宋姝……”
陆深看着院子中央各种各样的东西,明明否认了那个念头,可这想法似是根深蒂固,不停地晃来晃去。
他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牵过宋姝的手往屋子里走。脸色并不好看,让院子里的下人下意识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看着没人动的陆子宴在院子里蹦了两下,“你们搬啊。”
他爹又欺负不了他娘,反正在他看来,到了最后每次都会是他爹费力地去讨好娘亲。
宋姝刚一进门,陆深便将门合上,扶着她的腰抵在门边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陆深,你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宋姝许久没有见过陆深这般神色。在记忆里,好像也只有大婚不久陆深生气时的那次,他的脸色与此时的他有得一比。
他怎么了,他也觉得自己有毛病,可偏偏总忍不住往那想。
“这信……”
薄唇动了动,又觉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不由得半路停住。紧接着又拉着宋姝往榻上坐,“你真的对这封信没有丝毫头绪?”
“我骗你作甚?”
这话问得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宋姝不欲与他多说,打算起身往院子里去。堪堪走了两步,背后就传来陆深幽幽的声音,“我好像知道是谁。”
他与陆谨恒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毕竟在宫里当太子伴读这么多年,对陆谨恒的字迹虽谈不上熟悉,但也着实不陌生。
宋姝停在原地,突然便觉得陆深的语气不太对劲。可对于那封信主人的好奇让她停下脚步,甚至回头多问了句,“是谁?”
陆深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看了眼回头的宋姝,耸了下肩随口道,“应该不是他。”
“……”
又说知道又说不是,“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宋姝略有些没好气地开口。
外边院子里还一堆东西要整理归册呢,哪能真让子宴在那儿随便处理。
陆深瘪了下嘴,眉眼低敛着,起身将宋姝拉了回去。
她站在他的两腿中间,低头看着他。
“宋姝,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呢。”
虽是询问的言辞,可语气里却是淡定的陈述。
这般口吻,让宋姝从原本的光明磊落一下子变得没底。说起来,这些年她还真有一件事一直未曾与陆深提及。
“嗯?”
似是不确定,宋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地反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