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江兮第一次看到慕楼出现这么明显的情绪反馈。
像是被布包着的棱角显出了锋芒，危险、凌厉。
江兮并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眼前这位明显不想解释，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眼看着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快步跟上。
*
十一点时，录制结束。
当执行导演比了个手势后，江兮才从雀竹的身份中脱出来。
之前主持人提了个关于角色阐释的问题，江兮略一沉思，决定用雀竹的口气来回答。
关于家国、关于女性、关于历史，她用着柔而不腻的声调娓娓道来，比任何的阐述都有力、形象。
对话结束后，主持人差点把“江小姐”叫成了“雀竹”。
幸亏及时咬住了舌头，不然就坏大事了。
江兮起身对着主持人和周围的工作人员道谢，准备给柳如莺打电话。
可是回到化妆间后，她突然发现一件大事。
自己似乎……没有带手机。
努力回忆后，江兮终于想起了遗忘在车上的电子产品，懊恼地咬了咬牙。
没办法，她只能出去找别人借手机。
刚走到门边，江兮就听到外面有两道女生交错响起。
“慕楼居然发微博说跟江兮是好兄妹？天哪……”
“应该是借机宣传他们合拍的新剧，雀竹本来就是郡主，跟皇子也算是表兄妹嘛。慕楼自己也发了剧照，还配了表情包。”
“对哦，不愧是男神，情商太高了！江兮这次可是捡了大便宜。”
说话声慢慢远去，等到外面没有声音后，江兮收回了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时没回神。
脑子里，慕楼那句“后悔也晚了”不断回响，从模糊到清晰，直到耳边都有了回音。
江兮没来由地皱眉。
她现在只想找到手机，弄清楚怎么回事。
忽然，外头传来了嘟嘟的敲门声。
“江兮，一起回去吧，我开了车。”
是慕楼。
江兮咽了咽喉咙，一下不知道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见里面没反应，慕楼又叩了三声。
仍然没反应……
“江兮，你在里面吗？如果没出事，回敲一下。”
良久，木质门发出一声闷响。
江兮从里面走出来，用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怎么这副打扮？”
还没等到回答，慕楼的手机震响。
居然是柳如莺。
慕楼接起，“喂。”
“慕先生，请问江兮和您在一起吗？”
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嗯。”
“能让江兮接一下电话吗……”
慕楼把手机递给了江兮，“你的经纪人。”
江兮接过手机，“柳姐？”
“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柳如莺这会儿已经瘫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第一，慕楼今天发了微博，以剧本角色称你妹妹，我已经用你的微博回了，这件事……好歹算是过了。”
“第二件呢？”
“第二件……”
在柳如莺沉默的时候，江兮站着的走廊，尽头那边，一阵繁杂的脚步声踏来。
未转角时，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倒影出几道模糊的影子。
江兮望过去，只见刚刚的综艺访谈节目策划人对着为首的男人说着话，“江兮应该还没走，在这边。”
宁白铭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他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男一女。
江兮眨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恰巧，耳边，柳如莺这才艰难地开口——
“第二件事……宁总打你手机，我替你接了。”
“然后，他开头第一句就问……微博认哥哥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宁狗：叫哥哥。
江兮：狗男人。
宁狗：……
慕楼：啧，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下章！男主男配正面杠！“哥”落谁家？敬请期待！
第16章 三人餐
柳如莺说完这句话停了两秒，接着又抱着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的心态最后补了一句——
“他还问了你的工作地点……搞不好这会儿已经赶过去了，你，你自己小心啊……”
说话的过程中，江兮的视线一直都跟着宁白铭。
今天，男人难得没有穿正儿八经的西装外套，不似平常的严肃冷清。
简约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勾出了他不曾展现的随意，只是这样的气质仍旧混合着沉淀下来的矜贵。
有的人，仅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人生出一种臣服和敬畏。
一如此时朝着江兮走来的宁白铭。
没听到江兮说话，柳如莺又叫了她一声。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走不了了。”
“？”
江兮放轻了声音，扯扯嘴角，像是回复柳如莺，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这辈子，怕是都走不了了。”
这句话轻如羽毛，顺着柔软的尾音飘忽飘摇。
慕楼就在一边，这句话落入他的耳朵里，轻轻扫了一下。
他原就漆黑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牵引出滚滚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