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她悄悄只身去了御花园,昏暗的花丛前,果然立着一人。
云曦内心焦虑地等待着,看到远处匆匆走向他的人影,眸里不禁又有了明亮的光。
他也急忙上前两步,然后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芷儿,你竟真的来了!”
老实说他心里并没有多少自信,觉得芷儿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他害怕今天自己等不到她来,甚至也悲观地想过,要是她不来,自己也暂且先不走了,毕竟自己始终还是放不下她。
所以她的出现,对云曦来说,真可谓是惊喜。
“他若无情我便休……这几日的时间,我也已经想得足够清楚,不会再迷茫了,你说得对,这皇宫终究还是不适合我,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幸福!”
她不想再继续浑浑噩噩的人生,只想扔掉一身沉重,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而不是为了元澧,为了稳固旁人的利益。
只要有破除黑夜的勇气,她想自己也可以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云曦听她说完,很快又高兴地拥抱她。
“芷儿,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他的眸里闪着幸福的光,感受着她切实的体温,他只是满足道。
“你放心,只要去了宫外,我们都会得到幸福的。”
到时他们就能像世间任何一对夫妻一样,过着平凡安稳的幸福日子。
浅溪本想给予他安慰,但她抬了抬手,却是始终没有做到回拥他。
片刻后,她只是又缓缓离开了他的怀抱。
“对了,云曦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她又努力向他挤出了一个笑容,并询问道。
“是我一时太忘情了,眼下确实不是适合叙旧说话的好时候。”
他看了眼四周,见没人监视,才又转身道,“跟我来。”
两人沿着小路拐拐绕绕,终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冷宫里。
破败的宫苑杂草丛生,瓦片脱落,走进那昏暗的屋子,里面更是布满了灰尘蛛网,因为长久没人居住的原因,这殿里感觉格外阴森寒冷。
云曦打开了一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包袱,他拆开其中一个,只见里面隐约可见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这好像是宫外人穿的?”
浅溪将那衣服凑近了看后,更肯定了这一点。
“不是说过让你扮成我的侍从吗?”云曦只是又浅笑道,“天快亮了,咱们必须得赶在天亮前离开皇宫,然后再迅速离开京城。我到外面等着你,快将这衣服换上吧。”
话落他只是又拿了余下那包袱,独身离开了房间。
浅溪见他出去了,也背过身子,迅速将那套衣服换上。
之后她又简单地挽了个男人发髻,便跟着云曦离开了皇宫,因为担任医官的原因,云曦从以前就常常出入宫廷,有时甚至不分昼夜,毕竟生病这种事情从来也就不分时间,更十万火急,看守宫门的侍卫也只当他是又从哪个突觉不适的贵人宫中出来,他又有出入宫廷的令牌,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注意,便将他们轻易放离了皇宫。
离开了宫廷,云曦让她假扮成车夫,又驱车火速出了京城,然后赶往两国边境的交界处——潼武关。
这也是东源国边塞上最后一道关口,只要出了这道城门,就是属于北垣的国土境内了。
天空日头正毒,随着一声马儿的长鸣,车辆便稳稳停在了人烟稀少的城门前。
长时间的跋涉劳累,浅溪在烈日炙烤下,额上难免渗出一层汗水。
但她的心情却是也如当下这烈日骄阳般,激动得很,望着那尚还紧闭的城门及士兵,她虽未开口说话,心却像是快要飞出嗓子眼。
而云曦坐在车内,仅仅只是撩开了车帘,然后将出关令牌举至士兵眼前。
他率先开口道,“我乃宫中太医云曦,奉陛下命令,出行边关取药,速开城门放行!”
“原来是云大人。”
守城将领李献闻声过来,他识得云曦,但却总感觉还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云大人这次出行,似乎带的人少了点,只有一个车夫吗?”
他一边目光有疑地说道,又将视线落在了车头处的浅溪身上。
她头上戴着便于遮阳的斗笠,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车夫的模样,但出于心虚,也还是又小心地微微低了头,尽量遮掩了自己的面孔。
“这次取的药材比较特殊,亦更加珍贵,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云曦只是又找了个理由搪塞道,那李献回过了目光,转而投向了他。
他看着云曦,又低眸想了想,然后一笑道,“北垣人野蛮,向来不好沟通交流,既然是十分珍贵的药材,本官倒觉得反而更应该多带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好不辜负陛下的委任。”
“……进入北垣境内,本官自是有暗中保护接应的人,这些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
云曦只是又态度冷冷道,他收回了窗外执令牌的手,亦不再多看那李献一眼。
“看来是本官多管闲事了,但大人谨慎些总归是好的,我也是为了陛下尽力守好这潼武关,所以才多嘴问了两句,还望云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见云曦面露不悦,李献也只是又退让道,云曦出身显赫,又在宫中陛下身边任职太医,他也并不想为了这点放行上的小事,再去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