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桐于他来说, 是那么美好。
她的纯真善良,她的毫无保留,她的全心全意,她的一切都如同黑夜里的星子,闪烁着耀眼的光。
昭川想要拥有这抹光亮,哪怕拼尽一切。
他是那样小心呵护, 那样妥帖收藏, 却仍然有人要窥视他的救赎。
过去三年,昭川从来不知道姜知桐手里有这样一批录像带。
那里记录着他这一生最晦暗的时刻。
她说那是许中川给她的。
许中川为什么这么做,昭川比谁都清楚。
他想让姜知桐害怕, 想让姜知桐后退,他知道一旦姜知桐这么做了,那对昭川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过去的人生里,仇恨是让昭川在黑暗中前行的唯一动力,但现在,这份动力变成了姜知桐。
一旦失去了对昭川仇恨心理的掌控,许中川便失去了一切牵制他的可能。所以他不允许昭川忘记那些仇恨,更不允许姜知桐影响他对昭川的掌握。
但昭川出国之前,他对许中川提出的唯一要求,是不允许他动姜知桐一根毫毛,否则他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旦他死了,许中川想做的事情就再也无法完成。
这十几年来,许中川看似是在帮助昭川报仇,但只有昭川知道,他其实是在为自己复仇。
因为许中川有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一想到许中川,昭川黝黑的眸子里登时流露出了森冷的戾气。
但他怀中的小姑娘,却依然在他温柔的怀抱中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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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桐没有回来吃晚饭,姜知年对着一桌子的菜,一直等到十二点。
他叫高妈来撤走了餐盘,高妈担心他不吃饭会饿坏了胃,泡了杯牛奶给他。
姜知年刚端起杯子,大门被人敲响。
高妈去开门。
门外是昭川。
姜知桐在他怀里睡得很熟。
“昭川先生……小姐?”
姜知年这时过来,看见昭川以及他怀里的姜知桐,他眉目微沉,侧过身让他们进来。
昭川将姜知桐送回房间里,高妈已经帮她铺好了床。
一离开了昭川的怀抱,床铺上的凉意让梦里的姜知桐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又循着热源重新贴到他的腿上。
昭川耐心地拍抚她的后背,一直到她睡熟,才起身退出房间。
他一转头,便见姜知年站在门边,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姜知年率先移开视线,淡淡转身。
昭川跟着他出去。
二楼的走廊上只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橙黄,不算明亮。
原本温馨的光线却因两个人男人之间不算和平的对峙而变了感觉。
姜知年站在扶梯边沿处,手扶着栏杆,一楼客厅内一片寂静。
他沉声说:“我以为我下午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昭川站在他身后,身姿修长,背脊挺拔,叫人只从背影看上去便觉此人非同一般。
他淡淡道:“我也是。”
姜知年回头来,眼光明显变得阴沉了许多。“你什么意思?”
昭川无意与他争执些什么,他开门见山道:“我的意思,是合作。”
姜知年皱眉:“合作?”
昭川说:“没错。”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姜家恢复往日荣光,前提是,桐桐必须留在我身边,你答不答应。”
姜知年目光微顿,片刻,他眉头展开,轻哼一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昭川道:“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将桐桐留给我。别的,都由我来负责。”
他说的笃定,好像有十足的把握。
姜知年眉头再度皱起:“你以为你在跟谁谈条件,桐桐是我的妹妹,我绝对不会让她……”
“就因为你是桐桐的哥哥,所以我才和你做这样的交换。”说起姜知桐,昭川的眼光软了下来,“我不想让桐桐为难,不想让她在你我之间做选择。如果你真的疼爱她,或许你应该答应我的和平条约。”
姜知年却还是不松口:“但你害得我们的父亲进了监狱,这点你要我怎么跟桐桐解释、怎么对我们的父亲交代!”
昭川语调仍然平静:“我没有害他。姜氏的亏空是他自己的贪心造成的,没人逼他用挖空公司的根基作为代价去寻求发展,即使没有我,姜氏也绝挺不过一年。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姜知年大惊。
当年姜力华一心要将姜氏推向世界,尽管所有人都劝他应该放缓脚步,不应急于一时,但姜力华生性固执,他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身为姜氏的总经理兼财务总监,姜知年眼见着公司账面资金流水问题越来越大,姜力华却一直安慰他,只要能够在企业家峰会上成功将姜氏推向世界,一旦步上了国际轨道,很快就会有大笔的资金投入进来,账面上的那点漏洞很快就会被补齐。
姜知年不得不信他的话,但他们谁都没想到鹰空会在这时横插一脚,阻拦了他们意图走向世界的脚步。
但昭川说的也没错,即使没有鹰空的提前发难,当年的企业家峰会其实进行得也并非姜力华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姜氏集团的结构老化,经营理念也不够新颖,这样典型的本土企业如果不作出转型,是很难在国际上立足的。如果他们拿不到如他们所想的大额投资款项,集团的资金链仍然会在短时间内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