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年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姜力华两个人知道,没想到昭川竟也对此事了若指掌。
也对,他想要复仇,又怎么会不事先进行调查呢。
想到这里,姜知年的脸色愈发阴沉,“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明,导致姜氏破产,让你们一家离散的,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的父亲自己。”
昭川言尽于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最后只道:“无论你接不接受我的合作,我都是不会让桐桐跟你走的。”
“但如果你接受,你就可以拿回姜氏。”
说罢,昭川不再多留,他给姜知年时间考虑,希望他能理智地思考出一个答案。
姜知年看着他下楼,背光的角度让他面上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和,阴晴不定的神情在这时看来颇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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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中川住院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外界对于中川集团的丑闻一直津津乐道,许多年没有这么大动静的N城一时热闹非凡。
Anna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到病房来向许中川汇报当日集团股价的最新进展和昭川的动向。
自从许中川让昭川回集团内掌管大局,外界便开始有一部分声音对昭川表示不满。
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无论昭川是不是许中川亲生骨肉,许中川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即便昭川本人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完全可以再寻找一个更温和的解决办法,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许中川翻脸,还把他气进了医院。
反观许中川,不计前嫌还让他回中川掌管大局。
这样一对比,昭川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但这样的声音只是一小部分,并且一冒出来就被淹没在了网友们对昭川和姜知桐爱情故事的艳羡和对昭川本人的出色能力的崇拜之中。
更有知情者爆料,据说昭川正在策划要向姜知桐求婚,就在“临·界”画展上。
画展原定于十月下旬举办,但因一系列事情,最终改期至十一月二十三日。
这则消息原本只是作为他们的关联消息,Anna就是顺嘴一提,却不想许中川竟在听见那个日期时忽然变了脸色。
“十一月二十三,为什么是那天?”
Anna答:“因为场地档期的关系,才改动到这个日期的。”
许中川闻言沉默良久。
半晌,他突然道:“查一下那个画展的主办方,看昭川跟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Anna一顿,道:“画展的主办方是一个北方人,在艺术圈里名头由来已久,昭总和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北方人,名头由来已久。
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可能与昭川有关,但许中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生性多疑,Anna心知肚明。
既然他坚持要查,她照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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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公馆里。
昭川突然将姜知桐叫过来,并交给她了一只木盒。
“这是?”
姜知桐打量着手里的木盒,认出那就是昭川之前从露台的檐子下取出来的那个。
彼时姜知桐震惊与他的身世,并未留意木盒里有些什么。
后来他走的匆忙,也没有机会再细问关于这个盒子的事情。
如今昭川再把这个盒子拿出来,姜知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个盒子其实是个珠宝匣,还有一把钥匙,小小一个,只有姜知桐的小指那么大,仿古式的作风,精致玲珑。
昭川说:“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里面有几件珠宝,还有一幅画。”
姜知桐听完这句话才发现昭川的重点好像在最后那件东西上:“画?”
“是一副素描。”昭川说。
他带着姜知桐到一楼庭院,此时阳光尚好,院子里有大片的秋海棠,红的粉的,开得极艳。
红木的盒子上雕刻的花纹似乎是海棠,花瓣重重叠叠,栩栩如生。
昭川示意姜知桐将木盒交给他,他用钥匙在盒子底部的某个位置略操作了一下,咔哒一声,盒锁很快弹开。
昭川将盒子打开,里头是暗红色的绒布和一块已经斑驳了的镜子。
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暗红的绒布上也略有些磨损,岁月的痕迹虽淡,却仍然引人注意。
里面有一对玉镯,两只翡翠戒指,金手链和项链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即便是放到现在,也不显得过时。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简单的越经得住岁月的考验。
昭川道:“当年家里图遭变故,母亲把自己能拿出去变换现钱的首饰通通都卖了,只剩下这些。”
他说话时语气淡淡,似乎并未有什么感触。
但听他提及过去,姜知桐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昭川将这些首饰都倒了出来,拆开镜盒下的夹层,一层,两层,他说的那幅素描,被妥帖地收藏在第三层。
木盒子不大,那副画被折叠了好多次。
昭川将画抖开,姜知桐才发现那竟是一张餐巾。
在餐巾上画的素描……
姜知桐心下忽然生出了些旖丽的猜测。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穿洋装的少女。
少女撑着阳伞,卷曲蓬松的头发像洋娃娃一样,精致艳丽的五官,她正回头冲着画画的人笑,笑容明艳,美好而又富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