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唯景想翻白眼,恰巧手机响了,陶文洁的来电。
陶文洁等不到他的回话,直接给他来电话了。
孟唯景的手很干净,指尖修长,指甲饱满,他伸手将电话覆在脸侧的时候,孟如风还笑了一下。
这手和她的如出一辙,完美。
他接电话,半晌不吭声,孟如风听见电话那头里的叽叽喳喳,好几个人对着电话喊孟唯景的名字,叫他孟狗。
孟如风简直想笑。
过了一会儿,他对电话那头淡淡出声:“地址发我。”
孟如风窃喜,要走了。
她还装模作样地等孟唯景起身之后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要走啊。”
“嗯。”他碾灭烟,扔进垃圾桶,“饭在厨房,盛饭会吧?”
孟如风“嗯嗯”两声,“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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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镇的黑夜烟火气十足,年轻人在街上吆五喝六,年长者为了生计坚守岗位。前年有个大老板功成名就回乡在白马镇建了座写字楼,解决了周遭一群人的就业问题。
再过几年,白马镇可能升级成县城。
白马镇最好的KTV变了,陶文洁转移新战场。
梁晋远在煌城一个不大的职业学校读专科,明年入学马上实习,可他不想,像他这种娇惯长大的少年总有一种莫名的傲气,他扯着话筒不放,满脸不屑:“给学校拉中介费啊,我才不去,那都不是人干的活。”
陶文洁和崔莱说话:“你听他说的,在他眼里别人都不是人了。”
崔莱说:“这话不假。”
崔莱高中毕业就跟着表哥做生意,去年一年表哥搞建材挣了七百多万,连带着他也挣了不少,一时之间竟成为在场最有钱的人。
陶文洁直觉造化弄人,这才两年,差距立竿见影。
孟唯景到的时候,三人吵吵闹闹,正在追忆往事,笑得前仰后合。
在门口停住脚步,静待一秒,他推开门,进了房间。房间里烟雾缭绕,五彩斑斓的灯球在头顶孜孜不倦地工作 * ,他直觉晃眼,但这种晃眼并没有打消掉其他三个人扯皮的功力。
“你们还记得咱们上一次来KTV的时候,差点干了一架。”梁晋远歪在沙发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还记得不啊?”
“你还好意思说——”陶文洁想起这事儿,直接递给他一个大白眼,“要不是你当时非要和那个肖燕好,能被裴元亮盯上啊,拖累我们几个。”
崔莱不说话,缩在一旁看热闹似的笑。
梁晋远说:“你可别提了,那是我做过最傻的事!但是话说回来,咱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转头看见孟唯景,“你说是吧兄弟。”
孟唯景哼笑一声,没说话。
陶文洁起身给他让位置:“五缺一。”
崔莱:“什么五缺一?”
陶文洁非常平静:“跟你们说件事儿啊。”
崔莱、梁晋远:“嗯?”
孟唯景靠在几人中间的沙发里,悠哉地玩手机。
陶文洁看他一眼:“我见着许苏了。”
“我去。”梁晋远问,“在哪儿啊?”
陶文洁又看过去一眼,孟唯景还是冷冷的,不见有插话的迹象,她纳闷他的淡定姿态从何而来,但转念一想,他一直都这样,这几年更严重而已。
“你们得问我旁边这位。”陶文洁甩了一句这话。
崔莱反应特快:“许苏不会去找孟狗了吧。”
孟唯景拿手机的手一顿,他怎么就是不喜欢这称呼呢。
陶文洁给崔莱竖大拇指:“不愧是在道儿上混过的。”
“什么道不道?”崔莱笑得无奈,“这一猜就猜到了。”
崔莱给孟唯景递了根烟,他看都没看就接了。
崔莱一眼略过:“你怎么保持这张脸。”
孟唯景还以为崔莱夸他帅。
谁知下一秒,崔莱道:“一张死人脸,跟镶在上面一样。”
孟唯景:“……”
沉默三秒。
“哈哈哈哈……”梁晋远直接不行了,“崔子你简直了!你一针见血!”
“我真是纳了闷了!”陶文洁倒在沙发上捂肚子,“你们说——孟狗他有没有干过傻事!就是那种特傻特傻的,智障才干的事!”
孟唯景:“……”
他觉得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很智障。
“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梁晋远立刻止住笑声,一脸惶恐。
孟唯景都好奇了,好奇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我猜他指定不少做傻事。”梁晋远一字一句,语气认真道,“每天都在盘算着,我做了傻事,我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孟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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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眼的车灯一闪而过,走到巷口的孟唯景微微眯了眯眼。寒风似刀呼呼向身上刮,不知道是哪家的小汽车晃了他的眼。
他叹了口气,在巷口光线良好的位置站了会儿,比起前不久的嘈乱,此时此刻的安宁令人身心紧绷。
风里夹杂着小雪,他其实很喜欢冬天,但仅限于视觉感受,干净,萧索、所以死气沉沉然后万物复苏。
还有就是,冬天过年,房子热闹 * 。
他站在不知道谁家的院子后面,双手插兜,低垂着头,院子里小孩子的吵闹和老人的叮咛弥散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