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放风出去说这是天谴,还私下里会见那些,曾和他并肩战斗过的武将,又在半个月内,将周围府县农户饲养的马匹,全部收缴到乐安。
这是他准备行动了。
李赫和米雷在济南府待了半个月,他们也有所收获,悄悄策反了汉王手下的两个百户,他们的信息也来得更准确。
黑云聚雨风叠嶂,怒海含波浪滔天。
所有的欲望,都在等那一个横空而起的惊雷。
“家主,我们的船到了!”秦良从外面乐呵呵的跑进来叫到。
秦良家三代人都是江上的渔民,到他是第四代,他对这里的每条河都很熟悉。宋庄回了一大一小两艘船,都是三河县最漂亮的。
家主把船交给他管理,还由他负责招些船夫伙计,这不就是个小管事吗?
秦二叔听说秦良做了管船的管事,高兴得一宿没睡着,交代了一万句次掌船的要点,和这几条河暗礁的地点。
秦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就等着今天船到,一试身手。刚才他们试着将大船摇出去走了一圈,那真是舒爽!
大船是漕河里用的四百料浅船,船工十人,有风帆。宋庄这条船看上去就很贵气,若是雕龙画凤,说是皇家宝船也不为过。
小船就是能坐四个人的梭形棚船,这船可以停到岸边,最主要是灵活方便,一人便可操纵。
海成是几个福生堂来的孩子里,年龄最小的,在庄子里,他专门负责给家主推轮椅。
听到庄外有好玩的,还不把家主的轮椅推得飞快?呼延锦哭笑不得,赶紧说:
“你去看看跳板够不够轮椅宽,去叫表姑娘来推我。”
花荞笑着过来推他,凑在他耳边道:“我让她们去把我们的乐器取来,再带些茶点,咱们游湖去。”
呼延锦顿时心情大好:终于可以远离这群小屁孩了!
船是孟琛去操办的,船上的装备,按照公主宝船的规格置办,只是去掉了那些繁杂的装饰。
午后的湖面,少了些燥热,连风也被水撩拨得清凉。
呼延锦和花荞,挤在一张双人躺椅上,闭上眼,感觉像是在空中飞。
“阿荞,等我了了汉王那件事,就再不问朝堂江湖,就和你在这湖上终老。”
呼延锦闭着眼睛,将怀里的花荞搂得更紧些。
“我也还有件事,就不知道如何能了……”
“皇后下毒的事?”
花荞点点头,往他怀里钻过去。宫里的事,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还真是很难干涉。但此时涉及皇嗣,不管又让她心有不甘。
呼延锦低下头去,用食指把怀里那张褪了青涩、多了成熟自信的脸微微勾起,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花荞疑惑的睁开眼:就这样?
他心领神会的深深吻了下去。
三河县,因地近七渡、鲍丘、临泃三水而名。
宋庄正是在临泃的一个转弯处,不知是哪朝哪代,河水多次暴涨,将旁边这块沼泽地冲开,积水成湖。
“谨逸,我们给这个湖起个名字吧?”
“名字?京城的湖都叫海,我们的,不如就叫‘云海’,你看,我们有海明、海英,还有云逸、云烨,那不就是又有云,又有海?”
花荞拍手笑道:“不错,就该叫‘云海’。海成!快把你家主的琴拿过来,云海也有你的份。”
海成今年十岁,还在换牙,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见牙不见眼的,他笑嘻嘻的说:
“都是家主和姑娘以后孩子的,我们不过是替他们先守着。”
花荞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他们尚未大婚,就说到孩子,不由得脸上一红,转身对呼延锦嗔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人。”
海成赶紧说:“这都是灿儿姐姐教我的。”
这回轮到呼延锦哈哈大笑了,忽然看见花荞瞪眼睛,他赶紧憋住笑,转话题道:
“今日在水上,咱们正好奏《高山流水》的第二曲……”
“我偏不!我偏要吹《落雁平沙》!”
花荞还在气鼓鼓的。
海成摆好琴,吐吐舌头,又跑船舱外去了。灿儿姐姐交代过,家主和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有多远滚多远,别叫他们看着碍眼。
花荞拿起洞箫,起了一个调子,兀自吹了起来,呼延锦一听,这不正是《高山流水》中第二首《流水》?
噫!嘴里说不要,身体倒诚实。
女人心海底针……
将暮未暮的天色,倒映在似镜非镜的湖面,打桨的声音配上翻起水波,像是在为他们打节拍。岸上芦苇丛里,不时有叽叽咕咕的倦鸟回巢声,倒更显出周围的静谧。
和风传来琴箫合奏的《流水》之音,汩汩潺潺,扬扬悠悠,绵绵不绝。
夕阳,不觉也痴了。
第458章 诛人诛心剑指谋反
八月桂花,馥郁金香,乐安州与宋庄的并没什么不同。
呼延锦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松开她的手。
“家主,汉王本想拉拢赵王为他摇旗呐喊,可从他看回信的反应来看,并未能如他所愿。”
李赫不仅拉拢了汉王的人,还意外遇到了原来在督察院时的同僚,御史李俊。
李俊是山东人,此次回家奔丧,两人见了几次面,聊得还算投机。
“汉王的反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若是又草草了事,他还会再来第四次。我们只有逼汉王起兵,逼皇上发兵,两军对垒,皇上才有理由收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