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子,缓缓抬头。斜阳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辽远光芒,他垂眸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光中,浮动着汹涌暗潮。
“任何事都可以。”她颤了颤眼睫,轻声道。
“很好。”他露出兴味的微笑。
姜鸾被李怀懿带回了承乾宫的寝殿。
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政治资本,除了这方面的愉悦,她想不出任何能打动他的东西。
“姜鸾。”李怀懿把姜鸾放到床榻之上,手指在她的发间流连。
姜鸾抿唇,眸光潋滟如秋水。
李怀懿倾下身子,柔软唇瓣覆下去,攫住了她。久违的甘甜滋味一涌而上,李怀懿滚了滚喉结,缠绵了一会儿,把唇移到她的脖颈之上。
“鸾鸾……”
暮光洒落在重重宫苑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顺着苍翠的树叶滑落,烟雨朦胧,把花瓣儿尽皆蒙上水汽。
姜鸾的眸中也升起了朦胧雾气,娇软的花瓣儿被骤雨摧枯拉朽式地摧毁,无助而脆弱。
她昏了过去。
凶狠的,带着报复意味的力道停下,李怀懿顿了一会儿,像托住春日花苞一样,小心地托起姜鸾的脸蛋。
“鸾鸾?”他额前的汗珠滴在姜鸾的脸上,她的双眸阖得很紧,没什么反应。
李怀懿盯着她,神色变幻莫测。
过了一会儿,他无声地叹口气,伸出手指,轻轻地把这滴汗揩掉。
第42章 一直陪在朕的身边,好不……
姜鸾醒来的时候, 绫罗已经重新裹在了她的身上,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醒了?”李怀懿低眸看着她,神色安静。
“陛下。”姜鸾蹙了蹙眉尖, 感觉浑身酸涩无比。她仰头盯着李怀懿,轻声询问道:“可以退兵了吗?”
李怀懿笑了一下, 搂着她, 语气低沉温柔, “可以。鸾鸾,朕明天就去跟朝臣说。”
“以后你就留在承乾宫里, 一直陪在朕的身边,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 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顶, 温暖轻柔。
姜鸾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自此, 姜鸾住进了承乾宫里, 享尽帝王恩宠,朝野上下, 无不瞠目结舌。
数天之后。
“鸾鸾。”李怀懿捧出一朵干花,“你看, 这是越国的红杏。”
红杏已经蔫了, 花瓣虽然仍耷拉在花茎上, 色泽却极为黯淡,不如鲜花娇嫩。
姜鸾接过来,疑惑地道:“是越国哪座城池的红杏?”
李怀懿略带尴尬, “潼武关。”
潼武关现在已经是秦国的领土。
姜鸾抿唇一笑,将红杏捏在手心把玩两下,插.入花几上的小瓷瓶中。
“多谢陛下, 还请陛下遵循诺言,莫要再对臣妾的皇弟出兵。”
“朕明白。”李怀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若非他费尽心思,把姜鸾的同胞弟弟扶上皇位,她根本就不会对越国的沦陷多看一眼。
一个气数落尽、摇摇欲坠,且从未给姜鸾施加过温暖的国度,确实没有留恋的必要。
他怜惜地摸了摸姜鸾的头。
秋去冬来,李怀懿守在姜鸾身边,从未觉得日子如此满足。有一天,李怀懿去城外视察军队,回宫之时,被国师拦住车驾。
“陛下!”国师禀道,“微臣夜观天象,发现国中出现一个妖怪!”
“是谁?”李怀懿不耐地道。
天快黑了,他急着回承乾宫,去见他的鸾鸾。
这个没眼色的国师,有什么事不能早朝上说?
国师跪在李怀懿的车驾前,俯身长拜,“这个妖怪,正是贵妃娘娘!陛下,妖妃不详,恐上天降罪于大秦,恳请陛下……”
李怀懿的车驾停在越国的宫道上,路过的贩夫走卒们听见这段话,都不由“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李怀懿眉心一跳,冷冷地道,“把他叉走。”
“是!”随行在李怀懿的马车旁的士兵,举起长矛,将国师叉起来,扔进雪地里。
国师吃了一嘴的雪,他着急地从雪地上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大喊道:“陛下,妖妃不详啊陛下!”国师的声音撕心裂肺,活像秦国要亡了。
李怀懿掏掏耳朵,觉得实在是闹心得很。
“把他嘴巴堵上,告诉他,再瞎嚷嚷,朕革他的职。”
士兵应是,不一会儿,国师的声音不响了。李怀懿心满意足,入宫后,又换乘步辇,直奔承乾宫。
“娘娘,陛下快回来了,您喝快点儿。”陪嫁宫女站在承乾宫的寝殿门口,紧张地向外张望。
姜鸾皱着鼻子,飞快地把一碗黑色的避子汤喝下去,随后将药碗放到托盘里,又用清水漱了漱口,才道:“好了,快端走吧,小心点,别撞见承乾宫的人。”
“奴婢明白。”陪嫁宫女应声,谨慎地左顾右盼,将托盘端走。
姜鸾理了理裙衫,正欲出去,忽闻宫外守门的侍人通禀道:“陛下到!”
他怎么每天都回来得这么早?
姜鸾拧眉,她来不及出去,只好躺在软榻之上,揉乱发髻和衣裳,作刚刚睡醒之状。
李怀懿入了承乾宫,先脱下大氅,立在熏笼前,问道:“贵妃呢?”
“贵妃娘娘在寝殿小憩。”宫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