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安桥他……差点被抢救过来。”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差一点就是差了?一辈子?。
“他留了?遗言。”
时卿为后两个字感到陌生，一个早晨出门时还和她亲吻的人这时留了?遗言？该不?会差点被抢救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吧？不?过这的确是那个傻瓜的作风。
她垂下头，眼泪砸到地面，最后后退几?步，靠着冰冷的墙蹲下，抱住头。
明明前天他还说只要有他们在，她就永远不?用做大人，可现在呢？
那她宁愿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
安静在儿童监护病房睡了?两天，她可以醒来，但醒来后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外婆外公，只有些把自?己捂着严严实实的人。
她想叫人，却叫不?出声?，这让她感到焦急又害怕，不?过很好的是她很快就能睡去?。
第三天中午醒来时，她睡的地方变了?样?，天花板上有幅画，画得丑丑的，没什么品味——对?了?，“品味”这个词是爸爸教给?她的。
她动了?动脑袋，想找爸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动就很痛，她只好躺着，黑亮亮的眼珠开始转动，嗓子?眼里发出声?微弱的喊声?：“爸爸……”
“小?妹妹你醒了?！”一旁的年轻护工站起身，立刻按了?呼叫铃，说起病房里的情况。
安静看着陌生的人，焦灼不?安，继续叫着：“我要爸爸妈妈。”
小?护工听见?这话?，心底难过阵，回应说：“等医生来病房检查我就叫你妈妈来，好不?好？”
安静像是听懂了?，她不?再说话?，只是期待着至亲的出现。
很快，医生和护士赶来病房，小?护工这才离开，前去?楼下的病房，然?而刚出楼梯间就碰见?带着午餐的柏越从电梯里出来。
柏越看见?她，当即询问：“安静醒了?？”
“刚醒，医生在做检查，她一直在喊爸爸妈妈……”
“你先回去?，我告诉她们马上就来。”
小?护工点点头，跑回楼上，柏越则快步走去?间病房里。
病房内，时卿正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她从昨天夜里就发起高烧，嘴里始终含含糊糊地叫着人，少有清醒的时候，关眉担心她，准备葬礼之余还花时间陪着她。
这时柏越进来，先压低声?告诉关眉：“关姨，安静醒了?，嚷着要妈妈。”
关眉还没做反应，床上的时卿忽然?睁开眼，虚弱说道：“我要去?看她……”
她边说边起身，关眉忙扶起她，柏越则放下午餐去?推点滴瓶架，带着她朝楼上儿童病房去?。
病房里安静正在哭，很安静的哭，眼泪不?住地往耳边淌，护士小?姐一边替她擦泪一边等医生检查，时卿他们进来病房时，医生刚好检查完，确认没问题后嘱咐两句，离开病房。
安静时隔多日总算见?到妈妈，她松懈下来，呜咽声?：“妈妈，我好想你……”
时卿坐到她床边，眼泪已经扑簌簌往下落，她圈住她小?小?的手，低下头开始抽噎，什么话?也不?说。
听见?她在哭，安静紧张不?已，又叫一声?，可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回应。
她害怕会儿，问她：“妈妈，爸爸呢？”
有爸爸在，她一定不?会哭。
她的话?让时卿哭得更厉害，安静不?知所?措，被脆弱的女人感染得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问：“爸爸呢，我要爸爸，我想要爸爸……”
时卿几?乎把她的手握得发疼，她哽咽下，喉咙里颤颤发声?：“没有爸爸了?。”
她的嗓音沙哑，冷清得像秋夜的雨砸在落叶上，在安静微弱的哭喊声?中断后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爸爸了?，安静。”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来，安静放声?哭了?出来：“有爸爸，我要爸爸，你让爸爸来陪我！”
时卿抹了?抹脸上的泪，固执地纠正：“没有了?，你没有了?！”
她说到最后几?乎吼了?出来，她身后的关眉终于出声?制止：“小?卿，她还是个孩子?。”
安静从来没被妈妈吼过，在她眼里，妈妈就像电影里的公主，温柔而美丽。她因此哭得更大声?，她明明只是去?看雪，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大家都变得怪怪的。
“呜呜我要爸爸，爸爸……”她不?知所?措地唤着安桥，期待着笨蛋爸爸笑着出现。
时卿并没有被关眉制止，相反更加失控：“你再怎么哭也不?会有爸爸了?！我也没有了?，我们都没爸爸了?，我甚至连妈妈也没有了?。”
“我有爸爸，我有……”安静已经哭得抽抽噎噎，可是没有人来安慰她。
一旁的小?护工皱了?皱眉，抽了?纸上前去?给?小?朋友擦泪。
“爸爸还说要带我看雪。”
“安静，你没有爸爸了?，你爸爸已经被你害死了?，而我的爸妈——”
“时卿！”柏越突然?厉声?制止，将?情绪失控的女人从座椅上拽了?起来，“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说。”
时卿怔怔看看他，似乎在他眼里见?到个疯狂的女人，她忽而捂住狰狞的面目，蹲下哭泣，手背上的针离开血管，带出股血，她背对?病床，哭得快喘不?过气。
安静则哭得伤口痛，下一秒累到昏睡过去?，小?护工不?得不?再次唤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