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他们去过一次京兆伊衙门,这几日一直待在宅子里,只早晨出门去买菜。”夏至翻开带来的册子扫了一眼,伸手推过去,“这是他俩每日的行踪记录。”
林青槐随意扫了一眼,目光落到司徒聿饿身上,“现在去?”
燕王的话多半是假,他很清楚。
“现在去,未免燕王叔还留有后手,我调了一羽赤羽卫跟着。”司徒聿眸光沉沉,“即便是假的,也要将这二人除掉。”
燕王叔供出所有的党羽和部下,目的是想给两个儿子换一条生路,今日忽然说父皇身上的毒可解,估摸着是在赌。
赌他会为了父皇去找常公公,再拿他的命去换两个孩子的命。
“夏至,通知星字护卫即刻赶来天风楼。”林青槐不是很放心,“他供出了许多朝臣,还把蛮夷和漠北的产业都悉数说明,唯独没提过多兰和她的母亲。”
多兰昨日试探完自己便去了开福寺,只是动作没她快。
“他兴许是想利用这两人擒住我,再用我去换两个堂弟的性命,交由多兰带回漠北。”司徒聿扯了下唇角,俊逸不凡的面容覆上寒霜,“我偏不让他得逞。”
林青槐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吧。”
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去看看便知晓。
……
常公公逃出宫外后换了个身份,成为一家卖寿衣和香烛的铺子的东家,郑嬷嬷的身份是他的娘子。
周围铺子的掌柜伙计对他俩也不陌生,像是这两人时常都在。
林青槐简单跟司徒聿说完,倾身靠近侧窗,伸手撩开帘子往外瞄了眼,懒散倒回去,“多兰的人。”
从他们离开天风楼,就有几道身影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
那些人大概想不到,星字护卫就在他们身后。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司徒聿的情绪低落下去,低哑的嗓音透着无力又绝望的难过,“他挺在意我和母后的,只是嘴上不说。”
父亲是帝王,除了母后,封了妃的就有六人,其他位分的嫔妃多不胜数。
由于子女众多,他又一心打理朝政,没法人人都顾及到。
上一世,他们父子之间的交流很少,父皇去凤仪宫的次数也不多,便是去了母后也不给他好脸。
“除去帝王的身份,他是你父亲。”林青槐握住他的手,柔声哄他,“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留不住,或许是天意。你娘和方丈师父是师兄妹,她便是不求,方丈师父看出星象不对也会跟她说的。”
皇后为何要将司徒聿送去镇国寺,她如今都还没想明白,这事建宁帝好似也不知情。
记得方丈师父说过,他们的师父是蛮夷国师,因断言蛮夷出兵大梁会使蛮夷大乱,而被蛮夷皇帝下令囚禁。
后来蛮夷攻打大梁败北,过了不到二十年便开始四分五裂,皇帝崩逝前想将国师请回去,才知国师已经逃走。
皇后和方丈师父定是知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一人藏一个,将她和司徒聿都藏在镇国寺。
她也没想过去查,师父不说自然有师父的道理。
“嗯。”司徒聿应了声,垂下眼眸,拿起她的手送到嘴边温柔地亲了下,“有你在,真好。”
他难过也不必说出口,她都能感受到。
“腻不腻啊你。”林青槐忍不住笑,“几十岁了啊,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司徒聿满腹的难过和感慨,被她的话给冲散没影,“可不是毛头小子吗。”
林青槐:“……”
真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不许不近女色。
“随云,你脸怎么红了。”司徒聿捏了捏她的脸,愉悦勾唇,“记得你说书局有许多避火图,回头送我几本。”
林青槐磨了磨牙,冷笑掀唇,“好啊。”
想看,书局里多的是。
司徒聿怕把她惹急,笑了一阵,拎起茶壶给她倒茶。
马车后方,多兰穿着一身大梁百姓间常见的布衣,坐在一架租来的马车里,不远不近地跟着侯府的马车。
“公主,他们要去的方向已埋伏好人手。”护卫落到马车旁,压低嗓音禀告,“燕王传讯,务必要把两位公子换出来。”
“嗯。”多兰应了声,暗暗抓紧手中的长剑。
燕王在漠北也藏了一笔银子。
这些年他贩卖铁器赚来的银子,大部分都放在漠北,有了这笔银子,她日后在漠北称王便如虎添翼。
乌力吉那个畜生,不配为王。
不多时,马车终于停下。
多兰从马车上下去,跟着护卫一道跃上屋顶,藏好身形远远看着靖远侯府的马车。
埋伏四周的弓箭手无声无息靠近,只等她下令便会放箭。
“他们怎么不动?”护卫看了会,脸色微变,“他们不下车,我们无法确认车上的人,是不是他们。”
“再等等看。”多兰心底划过一丝不安,强作镇定,“一路上他们没下过马车吧。”
“没有,一直有人盯着他们。”护卫紧张起来,“这两人有古怪。”
多兰正欲附和,黑色的箭矢从身后射过来,他们埋伏在那宅子四周的弓箭手,转眼死了四个。
“走!”多兰意识到计划败露,迅速跃下屋顶,往小巷里钻。
屋顶之上,林青槐和司徒聿各自手持长弓,一路追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