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司徒聿主理朝政,折子递上去,银子很快能拨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南宫逸摸了摸下巴,笑道,“你这现成的工具不少,我弄个沙盘也好让匠人师傅们看一眼,如何建能省力又快捷。”
“没问题,匠人可以从其他的州县请过来。”林青槐笑了下,放下舆图带他去内宅。
南宫逸跟着她进去一看,忍不住笑,“若不是跟着你一道进来,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你这县衙的内宅会是这般模样。”
内宅的院子里堆着沙子,还有各种的农具,看着像个杂货铺子。
明明是个美娇娘,偏生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忽略她是女子,佩服她的细致和聪慧。
“这阵子在计划开工,有些工具得试过才知道好不好用。”林青槐笑笑,挽起袖子从杂物堆里拿了个盒子递给他,“你拿好了,我给你装沙子。”
南宫逸一阵汗颜。
两人回到公堂,弄好宁绥县的沙盘时间也到了午时。
张才良从外边进来,激动行礼,“大人,我等又勘察了两遍,明日便可正式开工。”
林青槐一下子站起来,“当真?”
“当真,开山的师傅我找了三十位过来,人手有点不够。”张才良尴尬挠头,“大人最好去延平府请些匠人过来。”
“方才又来了一百多个匠人,本官安排他们住到客栈去了。”林青槐面上浮起愉悦的笑,“需要用的工具也准备的差不多,你只管安排。”
“是!”张才良再次行礼。
南宫逸就在一旁看着,恍惚之余又庆幸自己在上京能认识她。
她身为女子况且能做到这一步,自己要更努力才是。
用过午饭,南宫逸跟着林青槐去内堂花厅拟折子,顺便给温亭澈写信,邀请他有空过来看一看,大家顺道聚一聚。
林青槐没管他,坐下来就埋头准备给匠人发工钱的册子,还有购买各种工具和用料的册子。
驻军的工钱她直接交给凌卓和孔尉负责,每日来多少人给多少,凌卓负责过来监工。
一共准备了上千本册子,分在几个箱子里装好。
幸好国中的造纸坊到了司徒聿手里,纸张的价格不高,不然光是准备这些册子就要花不少银子。
当晚南宫逸在县衙住下,次日寅时便爬起来和林青槐一道,出发去神龙山。
张才良找人算了日子和时辰,定了湖的名字,祭品也都准备齐全,就等着时辰一道便举行仪式正式开工。
除了桐固县本地的三百个匠人,延平府那边来了六百人,负责做杂工的青壮年百姓有一万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工具和各种用料抵达神龙山下,距吉时还有半个时辰。
不多时,官差摆好了祭台和祭品。
林青槐和南宫逸整好身上的官服准备点香,远处忽然又来了一群人,大声喊着不能开山。
围在祭台四周的百姓散开,齐齐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脸上写满了不悦。
林青槐沉下脸,不悦出声,“出了何事。”
“回大人,是城里的乡绅、耄老、族长,还有几个生员。”谷雨神色淡淡,“看样子是来拦着大人,不让大人在此处挖湖。”
林青槐嗤笑了声,嗓音转冷,“让他们过来,本官倒是要听听他们要怎么胡扯。”
她收拾了马、孙两家后,城里的乡绅和商贾没敢再跟她作对。
还以为消停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来给她找不自在。
乡绅、族长、耄老以及十来个生员很快被带过来。
南宫逸拿着线香站在林青槐身侧,饶有兴味看戏。
他初到宁绥县,县里的商贾、乡绅也瞧不上他,出城接他时故意安排了人闹事,欲给他难堪。
幸亏他机智,将事情应对过去顺道敲打了下那些乡绅和商贾。
林青槐是女子,到了桐固县后遇到的刁难比自己更甚。
听说城内的粮商联合起来不卖粮,意图逼迫她服软。
谁知,她非但没有去求粮商帮忙,反而把县衙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粮商也跟着倒霉。
除了她这县令,原先县衙里那班人全进了大牢。桐固县的百姓倒是拍手称快,商户背地里都说她冷酷无情,手起刀落杀人杀不眨眼。
这话在宁绥县的商户中流传,百姓不知真伪也跟着传。
南宫逸想到还在上京时,林青槐请来国中名士大儒辩证,女子是否可科举入仕之事,唇角止不住上扬。
这几个乡绅今日定会铩羽而归。
说不定还要被她收拾。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领头的乡绅带头行礼。
他是王家族长,曾在延平府任过三年同知,致仕后回桐固县颐养天年。
跟着他一块来的各姓族长、耄老和生员也跟着行礼,不怎么情愿的模样。
“不知几位有何事要说?”林青槐负手而立,精致的眉眼挂着的淡淡的霜雪,气势十足。
“回大人,此处乃是桐固县的气运命脉所在,动不得。”王乡绅埋头回话,“还是我王氏一族的墓地所在,还请大人三思。”
这县令到任后既不去王家拜访,也不曾设宴邀请他们这些乡绅,一同商议如何治理桐固县。
便是开山挖湖,也未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浑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