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休沐,林青槐一早起来便听冬至说,百姓送来了上百个粽子,全都放在衙门门口不敢进来。
“西北的粽子没有上京的好吃。”冬至一脸怨念,“我跟谷雨一人吃了一个,再多便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分给官差,或者带到工地去给账房。”林青槐一想到粽子里什么都没有,顿时失去食欲。
“行,我带工地去。”冬至说着还是拿了一只粽子放到她手边,“好歹吃一个,怎么说也是百姓的心意。”
林青槐撇撇嘴,到底还是拆开粽子叶,低头咬了口。
是真的不好吃,不香,也没馅。
去了一趟工地回来,王家的管家亲自来请林青槐过府用饭。
林青槐答应下来,换了身常服,将头发梳起来带着谷雨一道去赴宴。
赤羽卫和星字护卫跟在暗处。
天风楼查到进入桐固县的死士共有六人,昨夜已经被赤羽卫拿下,如今关在赤羽卫住的院子里。
因此今夜的王府宴席,只有那对假扮祖孙的一老一小。
林青槐跟这王府的管家走到王府门外,王乡绅领着几个族长和其他乡绅一起等在门外,热情的好似大家关系很好一般。
“县令大人能在百忙中抽空赴宴,老夫感激不尽。”王乡绅上前行礼,“里边请。”
“王老客气,青槐独自在外,正愁着无人陪过节呢。”林青槐跟他客套一句,负手入内。
进花厅坐下,方子真和负责保护他的老者从里边出来,以王乡绅远房亲戚的身份,坐在另外一席。
林青槐余光扫了眼,鼻尖闻到淡淡的药味,黛眉微挑。
各自入座,王乡绅客套了两句,招呼大家用餐。
林青槐拿起筷子,辨认了下药味的来源,发现是在自己的碗里眸光转了转,佯装不知情。
“给县令大人上酒。”王乡绅一声令下,府中的婢女立即拿着酒壶过来,给林青槐倒酒。
林青槐仔细留意婢女的动作,发现她故意往自己身上贴过来,唇角弯了弯。
婢女倒完酒,转身的间隙忽然崴了脚,整个扑到林青槐身上。
“这是何物?”林青槐扣住婢女的手,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里的毒药。
这可不是简单的符,而是一点就能要命的蛮夷剧毒,紫苍芽。
“大胆奴才!竟敢……”王乡绅话还没说完,便被林青槐打断在舌尖上,“来人。”
埋伏在各处的赤羽卫闯进花厅,将婢女擒住。
满屋子的人,愣愣看着林青槐。
她笑了下,负手踱到方子真身边,唇边弯起如沐春风的笑,“国师大人,好久不见啊。”
国师?!王乡绅脸色白了白,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
大梁没有国师,蛮夷有。
“草民见过林大人,草民乃宁绥县人士,不是什么国师。”方子真压下心头的恐惧,从容站起身。
“巧了,宁绥县县令是本官的同窗,还同日得圣上封授官职。”林青槐笑了声,再次下令,“带回县衙仔细审问。”
赤羽卫上前抓人,方子真身边的老者陡然暴起动手,想要趁机抓住林青槐。
林青槐出手如电,及时抓住方子真并接了他一招。
老者见她竟然戴着护手,气势瞬间便散了,不过三招便被赤羽卫制服。
“蛮夷细作潜入桐固县,意图刺杀朝廷命官,此事涉及的所有人都带回去。”林青槐丢下话,抓着方子真的后领将他拖出去。
花厅里内的一干人大眼瞪小眼,恨恨瞪着王乡绅。
“老夫……”王乡绅讷讷开口,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说自己被骗,还是说自己是为了儿媳腹中的孩子,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一行人被赤羽卫带回县衙。
林青槐去换了官服升堂,当着所有人的面审方子真。
方子真跟着帘山居士学过催眠,本想利用这个机会给林青槐催眠,洗清自己的嫌疑。发现对方的催眠术比自己要高明,已经晚了。
两刻钟后,林青槐坐回公案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上众人,“都听到了?”
王乡绅等人低着头不敢吱声,一个个面如菜色。
“女子科举入仕是圣上下旨允许的,诸位好大的本事,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林青槐抬了下眼皮,声色俱厉,“都回去好好反省,自己为何会被蛮夷的探子利用。”
王乡绅等人默默行礼退下。
林青槐冷眼看着他们走出公堂,片刻后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下令,“将蛮夷国师关进大牢,严加看守!”
“是!”官差行动如风,迅速将方子真和老者锁起来,押去大牢。
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激动鼓掌。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林青槐回到后堂暖阁用了晚饭,又去花厅算账。
那些乡绅今日挨了敲打,日后管理乡民便不敢胡来,会让她省去很多事。
过了端午,天气日渐暖和。
林青槐歇了一日,再次提审方子真,尔后亲自将他和那老者送去磐平关。
“这是蛮夷的国师?”孔尉将方子真关进监牢,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是这个半大小子,害死了磐平关上万兵马?!
“是他。蛮夷攻打磐平关所用的冰人迷魂阵,便出自他之手。”林青槐喝了口茶,又说,“我收到消息,蛮夷派了死士来救他,你看着处理。嘉安郡主可能还会来,有机会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