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夙冷笑:“是真的忙,还是出了别的事?”
“唉,我们靠近点吧,我仔细看看。”
三人一路朝维纳斯商业中心的正门走,唐星巧一边走,一边从口袋掏出瓶蓝色的眼药水,往自己眼睛里滴。
保护视力很重要,眼干眼涩眼疲劳,不利于观阴辨阳,这是常识。
她最终在台阶前停住了脚步。
落了锁的商场大门,越是此刻越显得阴森沉重,里面灯光全暗,玻璃上只映出三人的影子。
而她的目光却可以透过冰冷墙壁,看向商场任一角落的异象。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商业中心的东、南、北,东南、东北、西南六个方向,在那些花里胡哨奢侈品灯牌的边缘,都悬挂着印有维纳斯LOGO的大红灯笼。
那些灯笼在普通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商业中心临近开幕,用来庆祝装饰的道具而已,哪怕稍有违和感,也无伤大雅。
但她能看得出周围盘旋萦绕的青黑鬼气,以及灯笼上每一道交错的皮肤纹理,和凝固斑驳的血迹。
糊灯笼的材质不是宣纸,也不是绢布。
是人皮,整张剥离的人皮。
她顿了顿,震惊开口:“这是……八重杀阵格局?”
齐夙也略显意外:“八重杀阵?那可是高级阵法,很久没有诡术师用过了。”
所谓八重杀阵,曾有一首民谣这么概括:
童男童女定北南,纯阳纯阴镇两端;
东北商贾多富贵,西南四世家团圆;
东南夜行招阴女,西北制棺引灵男;
骨肉深埋皮点灯,八重生祭离魂天。
翻译成白话,即要完成八重杀阵,就必须集齐八位符合标准的祭品。
这八位分别是:童男童女、八字纯阴和纯阳的人、成功的生意人、四世同堂的周全人、常在夜间行走的风尘女、从事殡葬行业的男人。
找到八位祭品,剥下它们的人皮,糊成灯笼悬挂在对应的建筑方向,再将尸体埋在地下,又称“活人桩”。
这一阵法效力极强,需由专业诡术师来操纵,可改善风水,使凶地变宝地,从此财源广进。
很显然,维纳斯商业中心冒险采用了这一失传已久的阵法,为的是最大限度敛聚财气,彻底将这里变成吸金窟。
但用活人的性命生祭,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况且阵法要持续运转,单是建立初期生祭八人并不够,而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生祭八人。
届时阳气轻磁场弱的人,但凡在不利的时辰出入商场,就很容易死于非命。
只要商场还存在,阵法就永远不会停止。
问题在于,目前商场已经快要正式营业了,这八重杀阵,却还没完全成型。
西面方向和西北方向,人皮灯笼还没有完成,这说明目标还没找到。
八字纯阴,制棺引灵。
齐夙若有所思:“星巧,剩下的两个祭品,你和老大正符合要求。”
唐星巧一想还真是,自己恰好八字纯阴,天生有双通灵的眼睛;而老大易骁,从事殡葬行业都七年了,就没谁比他更经验丰富。
她迟疑着:“这也算特殊事件了,要不给老大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钟澄似有所感回眸,忽然低声回答:“我觉得不必。”
“为什么?”
“人来了。”
“?”
唐星巧和齐夙愣了一愣,同时转身——
远方,身材瘦削挺拔的年轻男人,穿黑衬衫黑裤黑靴,插着口袋踏月色走来,几乎与身后的夜幕融为一体。
他缓步行至跟前,叼着根烟懒洋洋抬起头,夜风吹起他额前略显凌乱的短发,露出那双如黑曜石般清亮锐利的眼睛。
他缓缓呼出一口烟雾,语气懒散。
“哦,都在呢?”
“……”
第2章 她
刚来的这位爷,就是小分队年龄上的老二,名义上的老大,队长易骁。
他长相极俊,天生自带三分浪荡子的桀骜劲儿,骨子里透出的玩世不恭,据说当年锋芒更甚,只是现在棱角淡了,气场阴沉了。
当然,这些年行事极端神出鬼没,长期与棺材纸人儿打交道,脑子也不太正常了。
尽管最后这句话,队友们从来不敢说。
算起来,大家上一次聚这么齐,好像还是半年前齐夙的26岁生日。
当时易骁原本说没时间,可最后还是去了,不过只待了半小时,并送给齐夙一柄纯金制的炒勺做礼物,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夙哥。”唐星巧悄悄用胳膊肘一撞齐夙,低声问,“你那炒勺还在吗?”
齐夙叹了口气:“不在了,这俩月我们饭店不景气,没发工资,我为了付房租,上个月给卖了。”
“唉,这可不能告诉老大,容易丧命。”
易骁瞥了他俩一眼:“我听见了。”
“……”
唐星巧无语转头。
“对不起老大。”齐夙推了推快掉到鼻梁的眼镜,诚恳道歉,“等我有钱了,一定把炒勺再买回来。”
“随你。”
钟澄有些好奇:“阿易,都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
“昨天有人来店里,说要谈个大生意,结果没谈几句就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