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然后呢?”
易骁单手掐灭烟头,闻言冷笑:“然后?现在他的尸体已经扔到郊外了。”
“嗯……是你风格,那你何必还来一趟?”
“他口袋存了一张招商部经理的名片,这家商场的。”
唐星巧惊道:“招商部经理,是不是姓赵?”
“对。”
“那是张姐他老公啊!”她气恼地用拳头一击掌心,“张姐她家四世同堂,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她老公的爷爷奶奶还都活着呢,正符合八重杀阵标准!”
易骁蹙眉反问:“这个空间有人会八重杀阵?”
“人皮灯笼还在那挂着呢,都挂了六个了。”她指了指面前的大楼,“你代表诗里的‘制棺引灵’,那人是被派去杀你的——得亏你干掉了他,要不他下个目标就是八字纯阴的我。”
只可惜那杀手惹了不该惹的人,正撞枪口上,反而落了个曝尸荒野的下场,也是倒霉。
钟澄说:“对了,半个月前试的那场戏,我无意中听副导演抱怨,他经常光顾那家夜店的卖酒女,最近突然失联,也没再去上过班,就像人间蒸发了。”
齐夙进而补充:“东街那边丢了俩孩子,报警了,但没结果,消息还被压了。”
这些零零散散的小道消息,之前听都很寻常,并不致引起他们的足够注意。
可此刻拼凑起来,才发现是有紧密关联的。
想杀易骁的杀手,八成也是杀那些人的凶手,他受雇害命,为的是凑齐八重杀阵的祭品。
易骁顺着唐星巧手指的方向望去,神色冷淡,陷入了沉思。
直觉提醒他,这一平行空间,有外来力量入侵,怕是要遭遇不小的麻烦。
七年了,难得的栖身之地,居然也被打破了平静。
“老大。”听得唐星巧问他,“你表个态吧,这事儿管不管?”
他沉默不语。
“老大!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之前放飞自我也就罢了,关键时刻总不能掉链子吧?”
“急什么?”齐夙看向易骁,意味深长一笑,“你和老大都在对方的死亡笔记上,这么明显的挑衅,我猜,老大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毋庸置疑,当易骁解决掉那名杀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纵然他,或者说他们,早就止戈停战,整整混吃等死了七年。
然而真正的快刀,利光犹盛,永远不会因积尘而消磨锋刃。
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
是夜,南街某处破旧的老式公寓内。
有男人站在窗前,同一个号码接连拨了十几回,最后终于打通了。
他怒气冲冲问对方:“我弟弟呢?以前他执行任务从没超过三小时,可现在他失踪三天了,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他了!”
不清楚那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神色骤变,恶狠狠反问。
“你不是保证八个目标都是普通平民,毫无风险吗?那个做棺材的为什么还活着?他活着就证明我弟弟出事了!”
“谁他妈稀罕加钱?我要的是我弟弟!钱能买我弟弟的命吗?!”
“狗杂种,你们那什么鬼阵法成不了的,做梦去吧!”
“老子会亲手杀那个做棺材的,还要亲手宰了你!”……
散发着潮湿霉味的房间,忽然飘来一阵清甜的花果香气,是混合了青梅柑橘和小苍兰的味道,不过分浓郁,偏又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男人刚刚把手机摔在桌面上,此刻察觉到不对劲,猛一抬头。
似乎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伴随着香气而至的,还有墙壁上出现的扭曲裂痕,以及缓慢朝两侧开启的通道。
他顿时惊呆。
半晌,从通道里走出个年轻姑娘,穿剪裁合身的黑色制服,系金腰带,长靴边缘嵌了双排铆钉,折射出锋锐寒光。
她胸前镶嵌宝石的纯金徽章,雕刻双刃圣剑图腾,剑刃交叉的中心,刻着“R”字。
在她完全踩上地板的瞬间,墙壁随之合拢,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你这空气质量不太好啊。”她抬眸看他,娇声细语地开口,“环境也很脏乱差,估计是图房租便宜?”
“……”
“资料显示,你叫宋博,从事雇佣杀手行业,还有个弟弟叫宋文,目前已死,对吧?”
她五官精致,生了双好看的新月眼,天真与妩媚兼而有之,乍一看总是笑盈盈的,可偏偏笑里藏刀,自带三分邪气。
若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大约是混迹在正道人士中的反派妖女,还不太会被察觉的那种。
换作普通人,难免怀疑眼前的甜妹儿,身份是否与这身制服并不相配。
可杀手的直觉,让这个叫宋博的男人,当场产生了十二分危险临近的警觉性,他后退两步。
“你是谁?”
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徽章,眉眼轻弯。
“时空总局审判院,金一席谭青阮。”
审判院有十二首席,又分为一总三金八银,其中金一席,是仅次于审判总长的最高地位,相当于审判副长。
自然,也代表着最高实力。
宋博并不了解这些,虽说他也没必要了解。
他只知道来者不善。
“什么时空总局,什么审判院?”他勉强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壮气势,“和老子有个屁的关系?老子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