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轻轻叹了几口气,却还是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只是心里却早就开始盘算着,等到洞房花烛夜,再将这些都好好讨回来。
可是真等到封后大典举行完了,池宴看着安静的坐在床边,盖着大红盖头,穿着一身红的娇人儿。
心里却打起鼓来,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而被盖头遮住了脸,却依旧感受得到那一束叫人无法忽视的目光的狄旎,也有些心跳如雷。
她看着眼前的红,又想起了方才受朝臣跪拜,与池宴携着手,供奉宗庙时的场景。
众臣朝拜,池宴日后的所有荣光与失意,她都会与之共赏。
狄旎在这个世界第七年,终于寻到了归属感。
这是属于池宴的。
池宴双手奉给她,他一点一点软化她的心,让狄旎接受他,接受这个世界。
狄旎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喜帕,感受着有些床上硌人的花生和红枣。
光是想着这些东西的寓意,狄旎就羞红了脸。
池宴将手心往衣服上蹭了蹭,才从身旁拿了喜杆,缓缓地挑起新皇后的盖头。
白洁的下巴,饱满又诱人的朱唇皓齿,高挺又带了些翘的小鼻子,再到像蝶翅一般,缓缓扇动着的长睫,和半掩住的桃花眼。
美好的似仙人一般
池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感觉自己不是娶了个北狄公主,是娶了个天仙回来。
要放在寺庙里摆着,受香火供奉的。
池宴缓缓开口:“仙女姐姐。”
狄旎本来有些紧张,可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时,顿时有些出戏,竟“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
她抬眸,对上池宴嵌满紧张的眼睛,招了招手。
“过来。”
池宴一眼不眨的,听她的话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仰着面看她。
狄旎满头的问号,有些语塞地推了他一下:“蹲着做什么,起来喝合卺酒了。”
池宴这才缓过神来,语速极快的:“哦哦”了两声,起身往桌案上走,将早就摆放在上边的合卺酒拿了过来。
狄旎看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心想,幸好方才将那些宫人都遣出去了,否则他们要是看着池宴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做皇帝的威风劲呢。
正当狄旎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小酒杯。
狄旎一顿,手里接过。
下一刻,她的心跳就忽然漏了一拍。
放大的俊脸慢慢充满了她全部的视线,轻压在唇瓣上的小虎牙,昭示着面前人的喜悦。
池宴许是看出了她的失神,还挑了挑眉:“阿旎,别看了,都一年了,还没看够嘛?”
他还没等狄旎说话,又继续说道:“算了算了,那就永远都别看够吧,日后还有一辈呢。”
狄旎:...
但凡他不说话。
狄旎瞥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冷的,可眼底却带着笑意:“合卺酒,喝不喝。”
池宴忽然极了,他急忙拿自己的手肘顶了顶狄旎:“喝喝喝,当然喝。”
他低下头来小声嘟囔着:“喝完酒可以洞房了。”
狄旎离得他极近,自然听到了这句话。
她动了动自己有些酸涩的手,淡淡开口:“那就开始吧,不过洞房...”
“等沐浴完再说。”
池宴听见狄旎的话,忽然连耳尖都红了,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方才先提洞房的人是他自己。
狄旎偏过头来,翻了个白眼。
可等到自己泡进水中,看着周围的红,狄旎这才意识到了今日夜里会是怎么样一幅场景。
狄旎掐了自己手背一下,忽然生了些胆怯。
等到水有些凉了,池宴在外边问了一声后,狄旎才从水里站了起来。
春日夜里有些凉,可屋里却是极为暖和的。
池宴在屏风后挠心挠肺的:“阿旎,阿旎。”
狄旎脸黑了:“别叫叫嚷嚷了。”
她将袍系了,抬起头来看他:“让紫鸢带人进来将水给换了吧。”
池宴看着她微微露出的锁骨,忽然有些移不开眼了,他都没听清楚狄旎在说什么,便下意识地应下一句:“好。”
狄旎见他半天没有动作,有些奇怪:“想什么呢这是?”
“阿旎,乾清宫有个很大的浴池,过几日,你就搬来乾清宫同我一起住吧。”
狄旎:???
她一噎,伸手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要真这样,第二日便有言官来上书了。”
狄旎唤来了紫鸢,又偏了头来:“行了,快去洗漱,今日也累着了。”
池宴眨了下眼睛:“不是还没开始吗。”
狄旎忽然语塞,脸都臊得红了,她低下头来将池宴赶了进去:“赶紧!”
池宴嬉皮笑脸:“好了好了,我知道阿旎等不及了。”
狄旎差点脚下一滑,她扶着床边的槛,勉强站了起来坐在床边。
狄旎虽没说什么,可红晕顺着脸,直逼她的耳尖。
男子洗漱古往今来都速度极快,池宴也不例外,只不过因着今日特殊的时机,他还上上下下摸了皂角,出浴时还低下头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香味。
狄旎已经盖着大红的褥子,坐在床上等他了。
侍女们将方才收拾好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用小碗装着,算是留着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