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崔九凌发话,靖王太妃就忙道:“叫他进来吧,都是自家亲戚,无须避嫌。”
比崔沉更直接。
秋钰芩抬手推了傅谨语的胳膊一下,冲她挤了挤眼。
傅谨语:“……”
人人都在助攻,看来崔九凌身边的人,都为他这个一把年纪还未成婚的“老男人”操碎了心呢。
*
裴雁秋进门之后,先给靖王太妃跟崔九凌行了大礼。
又对傅谨语跟秋钰芩拱了拱手:“表妹好,秋五姑娘好。”
傅谨语惊讶道:“表哥认识秋姐姐?”
外男跟前,傅谨语便没用“芩姐姐”这个会暴露秋钰芩闺名的称呼。
裴雁秋笑道:“那日去靖王府拜见王爷,出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位带着丫鬟的姑娘,又听闻靖王府除了表妹外,只一位太妃娘娘的内侄女秋五姑娘时常出入……”
绝口不提曾捡到秋钰芩手帕的事儿。
秋钰芩抿了抿唇,若无其事的笑道:“裴公子果然聪慧。”
“秋五姑娘过奖了。”裴雁秋立时拱手道谢。
然后对靖王太妃笑道:“太妃娘娘是京城风向标,回头那些贵妇们得知太妃娘娘来聚贤楼用膳的消息,只怕都蜂拥而来了。”
靖王太妃被奉承的喜笑颜开:“你们这里的菜肴本宫还未用上,暂时不好评价,不过东家嘴皮子却是一等一的好。”
裴雁秋笑道:“若说真话也算嘴皮子好的话,那草民就认了这‘嘴皮子好’的夸奖吧。”
靖王太妃笑的更欢实了。
“哼。”崔九凌冷哼一声。
裴雁秋立时识趣道:“草民就不打扰诸位用膳了,店里还有旁的事儿,草民告退。”
干脆利落的退了出去。
靖王太妃瞪了崔九凌一眼,没好气道:“语儿表哥模样生的好,又会说话,我正与他相谈甚欢呢,你着急撵人作甚?”
崔九凌冷哼道:“惯会拍马溜须的家伙。”
靖王太妃粉拳在他胳膊上轻锤了一下,笑骂道:“死孩子,当着语儿的面说她表哥的坏话,仔细她恼了你。”
崔九凌顿时浑身一僵。
脑子里立时记起了她先前爪子还瘸着,就着急慌忙护着她表哥的事儿来。
忙不迭抬眼看向她。
傅谨语哼笑一声:“我这惯会溜须拍马的家伙,可不敢恼王爷。”
崔九凌:“……”
果然不乐意了。
他忙哄道:“裴雁秋是裴雁秋,你是你,怎能相提并论?”
恰好小二送了开水过来。
谷雨忙替大家冲了一壶茶。
傅谨语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啜饮着茶水,不理会崔九凌。
心里并未生气。
崔九凌这家伙,对于表哥这个潜在情敌不待见实属正常,先前他就是被表哥激的当众上演了一出“土匪强抢民女”的大戏。
不过再不待见他,还是看在自个的面子上,在皇商甄选一事上帮了表哥的大忙。
些许言语慢待罢了,别说是自个,就是表哥,只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见她不吭声,崔九凌果然急了,拿筷子夹了块点心到她跟前的碟子里,柔声道:“空腹喝茶仔细肚腑疼,来,吃块枣泥山药糕垫垫。”
说到肚腑疼,傅谨语便想到了初一那日他耐心替自个揉/搓肚腑的事儿。
顿时眉眼都柔和了。
罢了,还是别吓唬他了,难得拖家带口出来用顿午膳,开开心心不好么?
故意她露出个和煦的笑脸来,夹起那块儿枣泥山药糕咬了一口。
崔九凌舒了口气。
秋钰芩哼唧道:“语妹妹,你也太好哄了,这可不行,往后你会被表哥吃的死死的。”
崔九凌抬眼,瞪了秋钰芩一眼,没好气道:“你是本王的表妹,胳膊肘往哪拐呢?吃里扒外!”
秋钰芩往靖王太妃的肩膀上一趴,告状道:“姑母,表哥骂我。”
靖王太妃瞪了崔九凌一眼,笑骂道:“不许这么说你表妹。”
顿了顿,又哼道:“她又没说错,语儿脾气是太好了些,若不改改,以后成婚了,肯定会被你欺负。”
崔九凌:“……”
你们眼睛都瞎了不成?
傅谨语脾气好?
那全天下的女子就没有脾气不好的了。
成婚后自个欺负她?
她都要踩在自个头上拉/屎了,自个能欺负得了她?
咳,也不对。
自个是还是能欺负得了她的。
嗯……
在床/榻上。
思及此处,他耳朵尖顿时红了。
秋钰芩立时嚷嚷:“姑母,你看,表哥心虚的耳朵都红了。”
崔九凌:“……”
好在小二们来上菜的敲门声,救他于水火之中。
*
聚贤楼的菜肴,虽然整体水准不如王府御厨,但胜在菜色新奇,花样又多。
靖王太妃吃的一本满足。
酒席吃到一半,外头突然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靖王太妃站在窗户前,从卷起的窗户缝隙里朝外看。
门外是京城最热闹的东华大街。
小摊贩们有匆忙收摊的,也有顶着大雪继续做买卖的。
路上行人有匆忙赶路的,也有从容缓步走过的。
不过片刻,就领略了人生的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