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横云正要伸手,就见大儿子抓起勺子递回弟弟手里了。
也不知是控制不好力道还是怎么地,勺子打在小儿子嘴角,不严重,只是小孩儿皮肤娇嫩,登时就红了。
小宝愣了下就要哭,大宝另一只手就朝他嘴角擂去,将起的调又被摁回去了,“葛葛~”
大宝淡定无比递了一块胡萝卜过去:“乖,给你吃~~”
符横云:“……”顿时笑了,大宝这小子,到底是天然黑呢还是真照顾弟弟啊?
姜糖飞快往他这儿扫了眼,傻笑啥呢。
“明天下午我到食堂上思想课,这边有设托儿所吗?”家里这两个小子乖起来时她恨不得抱怀里使劲rua,但捣起蛋也确实让人脑壳疼,小孩子说哭就哭,说闹就闹,人一多肯定哭啼不休。
“我来带。”符横云顿了顿,脑子里闪过郝师长的话,又想到前些天她琢磨的那些,本想问一问。
抬眸见媳妇儿一脸甜蜜的看着两儿子,面上并无异样,心里一松。
倒不必说了。
学习会连续开了三天。
最后一天,包招娣羊水破了。
这是她的第四胎,过程极为顺畅,从第一声痛苦呻|吟开始,没到半个钟,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
可惜事与愿违,依然是个女孩。
包招娣醒后得知老四是姑娘后便撒泼大闹了一场,咬定有人拿丫头片子换了她的宝贝儿子,非让医院给说法,军区医院又岂是那么好惹的,遇着这情况根本没替她遮掩的意思,不出两天包招娣彻底出名了。
师长夫人一看这情形,嘿呀,学习会白开了啊。
思想工作显然没做到位嘛。
当即决定给包招娣开小灶补课。
坐月子,不能下床啊?没关系,几个领导家属主动上门。
不听不理?
那也不行,部队里不容许这样的刺头存在,思想改造不好就送回乡下去,几个丫头就留在军营里吃百家饭算了。
软硬兼施,包招娣再浑也只能憋着。
姜糖准备半斤红糖交给余秋琴,让她帮忙带去,自己则专心备考。
两周后。
“……诶呀,我的小祖宗哎。”姜糖将文具笔记本放到包里,赶紧把捣乱的两个儿子拉开,“妈妈自己收拾,你们到旁边乖乖的,自己玩好不好?”
“带杯子,爸爸说,说要多喝水。”大宝抓着大红色的保温杯往包里塞,边塞边指挥弟弟把兄弟俩的玩具拖过来,“妈妈,阔以带责个吗?”
小家伙仰着头,眼睛bling-bling发光。
姜糖:“……”当一家四口去郊游呢?她去考试有这俩小东西什么事啊。
姜糖好一顿糊弄,可算把兴致勃勃收拾行李的两宝哄住了。
次日一大早,两口子先将两个孩子送到余秋琴家里,便往军营大门赶。他们到得早,又等了一会儿人终于到齐了。
家属院报名高考的共有五人,只有姜糖是军嫂,部队领导特意安排了车送大家到县城考场。
姜糖迅速扫视一圈,家属陪考的就两三个。
符横云在其中尤其显眼,好几道目光落在他拎着书袋的手上。
她:“……”心里还怪难为情的。
一开始大家有些拘束,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后,便有人小声讨论。
从消息传出一直到走向考场的现在,所有人都很激动。那种兴奋,那种喜悦,那种疯狂,以及复习成果即将被验收的忐忑……让他们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
车子晃来晃去,天幕是黑的,霜露凝聚在草上,树枝上,散发着独属于冬日清晨的味道。
符横云手横在姜糖腰后虚扶着,免得车子摇晃时她撞到车栏杆。他特意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羊绒毛衣,上头还带着别样的花纹,衬得身姿挺拔,雅致矜贵,特别帅气。
就是嘴上没完没了显得婆妈——
“遇到不会的不要急,先把十拿九稳的做了。”
“刚才吃饱没,一会儿再买几个包子吧。”
“好好考,媳妇儿你肯定行。”
“……”
姜糖:“……”别人都在抓紧最后几个小时,拼命复习背诵,探讨数学解题思路,他们俩却黏黏糊糊撒了一车狗粮……任姜糖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偷偷拽了符横云袖子两下,偏生对方一副“你是不是觉得冷”的表情,关切的看过来,姜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稳住!
大伙儿心悬在考试上头呢,肯定不会注意到他们。
早上考的语文。
算上作文六道大题,题目不算太难,至少对于在题海战术中遨游过好长一阵子的姜糖而言是如此。但题目极具时代风格,政治色彩浓郁,姜糖写作文时尽量向政策靠拢,对国家未来发展的信心简直跃然纸上。
她答题速度很快,作文写完比考试时间快了半个多钟头。
姜糖开始检查,她将姓名和考号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才又检查前面几道大题的答案,等给作文捉完虫,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考场里,试卷收起的唰唰声响起,间歇夹杂着兴奋,懊恼。
姜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教室,出了校门就瞧见了在人群中等着的符横云,立马咧嘴笑着小跑过去。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没说考试的事,也没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默契地肩靠肩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