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桑榆内心的良知天人交战之际,里头突然传来动静——
“进来。”
“咦?”她一惊:“山神,你在啊?”
“嗯。”非常冷淡,貌似还有一丝不情愿?
谢桑榆可以光明正大推开房门了,“我刚才叫你你听到了么?”
转过朦胧的拢纱屏风,白衣山神的寝室展露眼前。
果然如她所想,这个洞府外间一切都是普通的,唯独这个卧室。
银烛台白玉床,整个房间色调明亮,雪丝软垫柔软舒适,一尘不染。
“听见了,”白衣山神坐在床边,一副才起身的样子:“有事直说。”
“……打扰了。”谢桑榆没想到他大白天又在睡觉。
看起来还比她这个昨晚做梦的人还困……
不过也未必是困的,说不准正生气不想搭理她呢。
“我并无不悦,”白衣山神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撩起眼皮看她:“只是你如今越来越无视界限了。”
“什么界限?”谢桑榆道:“在我那里,女子也是可以追求男子的。”
他明知道她是外来人士,所以她才敢在他面前不做伪装。
过分的是,梦里还在亲她,现实中就要划清界限。
“你……”山神似乎被她追求的字眼给噎住了。
谢桑榆走上前,笑道:“既然你没有生气,想必是不讨厌我的。”
他不说话了,抿着唇角,不知在想什么。
“不讨厌的话就可以试试看啊。”她继续说道,语气有那么点怂恿。
古人早婚,谢桑榆已经十三岁了,过完年十四,明年就该说亲了。
徐雪娘凡事以她为主,她有信心拖个一两年,但是能拖多久呢?
女子过了十五还没嫁人,旁人都替你着急。
想说不在意外人看法,但这个年头与现代大不相同,任意妄为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何况还有律令在那摆着,过了十七未婚配的女子,将由官媒代为说亲。
官媒出动,多方压力,随便指配一家,不嫁也得嫁。
谢桑榆不想临到头再挑挑拣拣,眼下不是正好有个人选么?
来自现代的她,怕是很多言行不符合这时代姑娘的准则,换做其它男子,焉知会怎样看待她?
再说了,一想到这样的清冷又好说话的山神,要被其它女人抱走,她就……好嫉妒啊……
不行,不可以,绝不允许。
“要怎么试?”山神问道。
这可把谢桑榆问住了,男女大防,没有婚前谈恋爱的。
她也不能跟他上街吃喝玩乐,更遑论牵牵小手看风景了。
“唔……”谢桑榆眉头皱起,难不成只能偷偷摸摸开展地下恋情么?
实惨。
不过地下恋情也不坏,起码可以先谋点福利。
谢桑榆的视线落在山神嘴唇上,虎视眈眈。
梦境毕竟只是梦,触感再逼真也是假的,滋味如何,还是要亲自尝过才知道。
她可真是太坏了,一经开窍,就在贪心的路上一去不回。
山神似有所觉,冷声道:“你再敢肆意妄为,我便不客气了。”
“不敢不敢。”谢桑榆轻咳一声,收回目光,说起她的来意。
要把衣服送回去,盛轻宵能不能到门口接一下。
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找谁,顺带还要拿回她自己那套衣裙。
“你交给长青即可,无须问我。”山神说道。
“真是绝情呢……”谢桑榆撇撇嘴,话锋一转:“你实话跟我说吧,是不是利用我做挡箭牌了?”
“这话何意?”他眉尾轻挑。
谢桑榆双手抱胸:“我为你妹妹下水湿了身,你给我披上外袍尽够了,做什么要抱我进盛家,分明是作秀给别人看。”
真当她是傻子么?
还有带她去画舫看烟花也是,凑热闹是假,膈应那群闺秀是真。
估计今天那些宋小姐秦小姐李小姐,已经在打听谢桑榆是谁了。
起初谢桑榆没反应过来,还觉得宋小姐是相亲宴上威胁最大的存在,因为她确实是个美人。
但之后越想越是感觉不对劲。
倒没有生气,这个事直说就好,她乐意帮忙,山神也不知是不信任她还是咋的。
当然,在谢桑榆这里,万没有白白帮忙的好事……
她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过去坐到他身边:“方才我说试试,你没有反对。”
结合长青的话,她已经可以肯定,山神要替盛轻宵过上结婚生子的人生。
虽然他对外一直称病,以此来躲避与俗世过多接触,相应的盛家家业也不会落在他手上。
以他老二的排行来看,估计上头有个兄长顶着,做个闲散公子也不碍事。
但却不能出家,或是孑然一身,于盛家长辈的角度来说,定是不同意的。
既如此,盛轻宵下山回到盛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心里想必也在挑选,挑挑拣拣,正巧看到个谢桑榆,一个知晓他身份的女子。
“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了,我们试试。”谢桑榆的爪子不客气地握住山神修长的手指,还恬不知耻的揉了两下。
“这就是你说的试试?”他垂眸,看向她的小动作。
“外人面前我当然会很矜持的。”谢桑榆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