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娘过来看他们栓马,问商谈结果如何。
谢桑榆回道:“暂时没有结果,要从别人手里拿钱,这事儿急不得。”
“深思熟虑是对的。”徐雪娘点点头,招呼他们进屋喝汤。
冰雪初融,春寒料峭,屋里还燃着炭盆呢。
这会儿山中桃花始盛开,苏家果林中有一片桃林,苏尧霖准备请一群读书人来弄诗会。
诗会饮酒需要下酒菜,过来提前定了辣串,还给谢家姐弟下了帖子。
谢桑榆听了一挑眉:“跑这么远来办诗会,他们真是闲情雅致,请我们干什么?”
她和谢郁丛没有启蒙读书,就算去年请了老秀才教学,也就认认字,远远达不到参加诗会的地步。
这事全村皆知,苏尧霖能不知道?该不会是谢桑兰想看他们出丑吧?
谢桑榆只能这么想,否则没有理由啊。
徐雪娘轻咳一声:“豆腐大娘说,应是苏尧霖的同窗,有人想相看你。”
所谓诗会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啊?”谢桑榆还真没想到这点。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撞桃花了?
“我不去。”谢桑榆摆摆手:“我对书生不感兴趣的,一点都不。”
这要是在她面前一张口之乎者也圣人言,迟早逼急了,她出手就是一拳。
多不合适。
“去看看也没什么,”徐雪娘道:“看完若不喜欢,就不再去了。”
谢桑榆抬头望天:“不必看,肯定不喜欢。”她心里有人呀!
想到失踪已久的山神,不禁郁闷起来,等她见着他,非把他的嘴嘬肿不可!
徐雪娘本要再劝,看她这表情,又把话吞回去了。
“罢了,随你。”这孩子做主惯了,旁人劝说未必能听进去。
好在年纪尚小,也不急,这一两年可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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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谢桑榆熟门熟路进入山神的洞府泡澡。
两三个月下来,这里差不多变成她家了,步伐闲适,姿态随意。
泡完澡还敢去山神床上打滚一圈,极其肆无忌惮。
谢桑榆披散着一头青丝,拨弄她送给他的盆栽,枝叶繁茂,被养得很好。
应该是与灵气有关?
也就这般安静的时刻,她尝到了相思滋味。
白天事情多,谢桑榆本身不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倒不会时常想些有的没的。
但是到了夜晚,她像是女主人一样回到这里,看到有关山神的一切,却很久不见他。
心里难免……
“桑榆。”
清澈的嗓音落在她身后,谢桑榆一时间没反应回来,愣愣回头看去。
她熟悉的白色身影,伫立在她身后,两人仅间隔三步距离。
她睁大眼睛,盛轻宵向前一步,伸手揽住她轻轻一带,拥入怀中。
“你回来了!”谢桑榆反手紧紧抱住他腰身。
两人密切相贴,她发育起来的小软包抵在他腰腹处,才有真实感。
鼻翼间所嗅到的,也是熟悉的清浅气息。
“我回来了。”盛轻宵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发顶。
他难得的主动,再加上离别后重聚的喜悦,谢桑榆感觉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仿佛全世界都能听见这个声响。
她脑袋蹭蹭山神硬实的胸膛,而后仰起小脸:“我要亲你,亲到肿为止!”
这不巧了么,白天她还在想这回事,晚上他就出现了。
“你又要得寸进尺了。”盛轻宵轻叹一声,似乎无可奈何,低头吻住她的唇。
温柔而绵长的一个吻。
谢桑榆缺氧的脑袋晕晕乎乎,察觉到他的放纵与主动,心里比蜜还甜。
难怪说小别胜新婚,果然如此!
两人胡闹了一阵,最后在山神的制止下,谢桑榆才冷静下来。
她不情不愿,捂着脸颊道:“溃败了呀,明显我更迷恋你,越陷越深。”
真是过分,他的味道!竟然!该死的甜美!
谢桑榆不必照镜子,便知自己此刻脸蛋红扑扑的,春光满面,跟那些被妖精蛊惑的臭男人没两样。
他们之间就是性别对换了。
盛轻宵听着她嘴里嘀嘀咕咕胡言乱语,道:“不想知道我去哪了?”
谢桑榆咬着唇瓣:“你会告诉我么?”
“会。”他点头,语气随意:“我去卸任了神职。”
“?!”
谢桑榆坐直身子:“为什么?你不做山神要做什么?”
太突然了,这是大事吧?
“不做山神,也依然要过完盛轻宵的一生,这是我欠下的。”他拿出茶具与小炉子,开始注水烹茶。
谢桑榆瞧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如此优雅。
她忍不住问道:“你想怎么过完一生?有把我算进未来里么?”
盛轻宵往茶壶里放入花瓣,一片又一片,头也没抬道:“你大概忘了,在你成为受灵体之后,就注定无路可退。”
她忘了什么?谢桑榆简直要抓破脑袋了:“你根本没跟我解释清楚啊!”
语焉不详的,得亏她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
“是么,”盛轻宵的语气轻飘飘,他望来一眼,泄出些许笑意,道:“说得太清楚,你就要步步紧逼了。”
“哦?”谢桑榆眯起眼睛盯着他:“你的意思是吊着我,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