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抱着那肉嘟嘟的一团哼着小曲逗，见谭思齐过来忙叫他过来看。
“快看看，多好的姑娘，白白净净的，像她母亲。”
谭思齐眉头微皱了皱，接过了那襁褓中的幼婴，手臂都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氏调整了好久他那姿势才勉强抱得像个样子。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流入四肢百骸，看着怀中那孩子，他指尖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小小的孩子。
他终于做父亲了。
李清阅半撑起身子探头去看他怀中那被鹅黄色小褥子紧紧包裹的孩子，脸色不由有些难看，眉心紧紧锁着，唇角抽了抽，半晌说不出来话。
面前这个皱皱巴巴肤色发红的小丑东西，竟是她生出来的孩子么？
李清阅有些不敢相信，更是难以接受。
她绷紧了唇，抬眼定定看着谭思齐，“她真的……很像我么？”
李清阅心中有些崩溃，怎么都说长得像她？她觉着自己不长这样啊……
谭思齐吞咽了下，第一眼见到这孩子，他亦是被惊了一下。
按理来说，他同小小生的孩子，不说多么精致好看，也不能丑罢。
可他怀里抱的这个，饶是他这个亲爹，也夸不出来半句话。
“不像小小，我瞧着，”他越说越艰难，“许是像我……”
李清阅眉心皱得更深，“也不像你啊，像谁呢，怎会这般丑？”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看着那襁褓中点儿大的一团，心中却还是猛不丁被灌上了一瓢温柔。
从谭思齐手臂中抱过那孩子，她凑近了去看，伸手轻轻触了触怀中小脸，李清阅忍不住心头发软。
再丑也是她的孩子。
谭思齐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谭筠。
李清阅觉着这孩子实在太丑，对她的相貌实在没抱什么期待，只希望她能好好长大，长成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便好了。
可随着五官渐渐长开，这女儿竟真开始长得像她。
从皱皱巴巴的小丑八怪变成粉粉嫩嫩的糯米团子。
眼睛又大又圆，水葡萄一般，脸上挂着婴儿肥，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任谁看了心都化成一滩。
谭思齐成日里抱着，不用李清阅操心丝毫，只差没将这软软糯糯的女儿抱去朝堂。
一时之间，李清阅同那小团子在官眷中声名响亮，整个朝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倾朝野的谭大人被家中那一大一小牢牢绊住了脚，半刻也离不得。
谭思齐非但不解释，反而放任他们这般说笑。
那一大一小，他确实是片刻都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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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谭筠长到五岁的时候极为依恋娘亲，可爹爹却说她长大了，不能同娘亲一起睡。
娘亲懒得很，总是很晚很晚才肯起床，谁都不敢去叫。
这会儿爹爹还没下早朝，她决定去将娘亲弄醒，最好能吓她一大跳，娘亲一定会同她一样开心。
鬼鬼祟祟溜进了房里蹑手蹑脚往床边靠，小谭筠扑腾着那双小短腿费劲巴拉地爬到了床上，深吸了口气，凑近了李清阅耳朵，“娘亲大……”
懒虫二字还没出口便被整个拎了起来捂住了小嘴。
小谭筠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丢到门口了。
只见她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平日里总弯着的唇角也一点弧度没有。
小谭筠快哭了，爹爹从未这般凶过。
见那小团子眼泪就要往下掉，他蹲下身来捏了捏她小脸，“知道错了没？”
知道错了没？
“知……知……”小团子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她只是想和娘亲玩啊，爹爹只许娘亲跟他玩，不许娘亲跟小谭筠玩。
泪珠子断了线般往下掉，谭思齐没了法子，爱哭倒是和她娘一模一样。
“是爹爹太凶了，爹爹同你道歉。”谭思齐替小团子擦去满颊的泪，“可是你弄那么大动静，娘亲会不会害怕？”
小团子愣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见她听进去，谭思齐继续教育道：“娘亲胆子小，以后我们都不许吓她，好不好？”
“好！”
小团子声音奶里奶气，又乖又糯，谭思齐轻轻拍了拍她脑袋，叫奶娘将人领了回去。
自己进了屋子，未换下官服便往床边走。
李清阅已经被那一声喊吓醒，这会儿迷迷糊糊睁着眼睛，还是不想起。
谭思齐见她醒了，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俯下身刚想亲亲她额头便被推开。
“阿筠呢？”她刚醒，嗓子还有些哑。
谭思齐有些不满，“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阿筠，理都不愿意理我了。”
李清阅觉着好笑，自己怀胎时说过的气话竟叫他拿过来还给了她，这人是有多小气。
“哪里便不理你了？”她无奈。
他只委屈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李清阅顿时便有些心虚，这些日子，好像确实是忽视了他。
可着实是那小团子太可爱又会缠人，她同她一闹便没个时候。
捧起面前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她睁着双杏眸朝他眨了眨，软声道：“夫君……怎么还同个小孩争风吃醋呢？”
谭思齐心颤了颤，被她这声夫君叫得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