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你把姑娘接哪儿去了??”
王未媛声音火急火燎。
姜晖阳茫然:“她不是被你接到新医院去了吗?”
王未媛哭了:“医院那边说是你签名把人带走了!!”
姜晖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未媛便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什么?!!”姜晖阳大惊失色。
王未媛哭着说:“原来医院说再有一个月能等来血源,但是咱姑娘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那么久了,现在又被人劫走了……”
“现在按那边人说的,只有把林雪听交出去,才能把咱姑娘赎回来。”
“现在林雪听被个男的接走了,我上哪里找人赎啊!”
姜晖阳脑子一阵发疼,眼前也是一阵发黑,勉强安抚住了王未媛,过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林雪听被个男人接走了?谁?”
王未媛恨恨唾道:“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奸夫!!看着来头不小!”
姜晖阳心中却隐约浮出了不好的预感,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我来想办法吧。”
他的声音隐约染上了几分疲倦。
王未媛:“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
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王未媛恨恨骂了两声,偏偏心中忐忑又茫然,却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姜晖阳身上了。
姜晖阳挂了电话。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浓郁,他的手紧紧捏住了手机,脸皮绷紧,青筋毕露。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松懈下来,像是被人拆了骨头,服了输,整个人好像又老了一岁。
他慢慢打开手机,翻出了最底下的一个号码。
“我也不想这样的。”
姜晖阳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他喃喃说:“是你们逼我的。”
那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好久没联系了啊,老姜。”
“突然联系我,是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
*
高级餐厅里,服务员温声细语,上的菜精致又美味。
林雪听略显拘谨。
少时的日子过得堪称鲜衣怒马在生下姜音后尽数收敛,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奢侈的地方了。
再加上……对面那个男人。
比起她的拘谨,葛南却自然很多,他慢腾腾的在剥虾。
他动作很慢很优雅,剥了一盘,不紧不慢的擦擦手,把虾肉递给她。
林雪听定了定神,没有接。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葛南说。
林雪听微微别开眼,说:“口味总会变得,我现在不是很爱吃了。”
葛南不置可否,大概是被这个人拒绝成了习惯,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放下,“那你现在爱吃什么?”
林雪听声音略显得冷硬起来:“……没什么爱吃的了。”
生活不易,把失去腺体的女儿拉扯大已经耗费了所有精力,哪里有时间去追求什么口腹之欲?
打开了话匣子,说接下来的话仿佛也变得简单了,林雪听说:“都这么多年了,我不觉得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说:“你让人把链子给我,音音还在等我回去,谢谢你帮我,这顿我请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她要回去拿的链子还在葛南那边,葛南没给她。
葛南瞧着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想和他划清界限的女人,想,就算时光把人打磨,然而石头变了形状也是石头,玉石变了形状,也还是玉石。
就像她,即使不易的生活把她磨砺了,但她那个性子,到底未曾变过多少。
一样的顽固不化。
他却也不紧不慢,又找了蟹来剥,拆着她的话说:“音音?”
林雪听不看他,说:“姜音。”
她声音冷静:“我女儿。”
哦,是,姜音。
音音。
葛南恍惚想起了那个孩子。
那确实是个被教养的很好的孩子。
葱郁的花园里,乖乖巧巧说话。
昏黄灯光下,面容温和,声音软和……
却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小女孩。
……
他那时候就想,这样的姑娘,没有腺体,该是怎么艰难的长大。
他不能想。
因为一想,就要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小小年纪,就失去腺体的小姑娘,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是他的亲女儿。
想起来,就觉得心口一阵磨砺,像是最柔软的地方被刀子刮了一层又一层,血淋淋的疼。
甚至对林雪听,都要横生了怨气。
男人剥蟹的动作一顿,蟹壳在修长的指尖下捏出了裂痕,他仿佛没能管住自己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倾泻而出,滚出浅薄的怨怼来。
作为Omega,林雪听一瞬间有些窒息。
葛南很快收敛了所有的信息素,他垂下眼,“……抱歉。”
林雪听沉默了一下,开门见山:“你在怨我?”
葛南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有的时候,也嫌信息素麻烦。
它总是能轻易的暴露一些,不应该暴露在人前的心思。
“我以为这么多年了。”林雪听说:“你该放下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划开界限的冷漠,葛南唇角忽得一扯,他想。
倒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