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吞吞吐吐,宛如一个做错事情的孩童般,说的话却是理直气壮:“我、我已经习惯了,改的话需要时间吧……”
“以后更要习惯的是……‘爸妈’。”他把宽大的手掌盖在她的头顶,声线柔和无比,尾音些许的轻扬。
文申在‘爸妈’之前稍作停顿,他的本意是说爸爸妈妈,话到嘴边,却化为爸妈,他在特意避开那两个称呼。
“和我一样叫他们爸妈就好。”他的下颌抵在她圆滑的肩头,轻轻地蹭着,微有凉意的唇攀上她的耳根。
这句话在覃默听来像是解释,又像是遮掩。
他的心思她怎会不懂?不过,跟着他叫确实是这样。
“嗯,没事的,跟着老、公喊。”
那两个字在她的发音之下颤抖不已,甚至中间迫不得已中断,她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这样的词。
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覃默观察他的面容。
只见文申霎时间愣在原处,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手上、头部的动作全部停下,动弹不得,眼睛微瞪,瞳孔猛地一缩,视线瞬间聚集在一点,仿佛要将那一个点盯穿。
待他回神已经一分钟后的事,他哑着嗓音,敛眸说:“要连着一起喊。”
覃默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出声。
半晌,才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她这一抗拒,文申自然不想强求,有她喊的时候。
于是,他把话题再次返回到‘婚礼’上。
“明天去奶奶家,他们就都知道了,顺便询问他们的意见。”
覃默不置可否,心底却直打退堂鼓。
临近入睡时,覃默使坏的伏在他耳廓旁,“老公?”
她在他的耳根处印下一吻,湿软湿软的舌尖探出洞口,贴在他的鬓角处。
“明天去奶奶家,默宝别闹。”此时他的声音在覃默听来,隐忍大于一切,哑的近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能从他一翕一合的唇瓣辨别出他在说话,说的什么如蚊虫呢喃。
覃默离开她片刻,又钻进他腋下,文申不等她自己停下,一把把她禁锢在身下,恶恶地低语:“陪你闹。”
“我、我没有,找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女孩眼底的慌张一丝不落的进入他的眼眸,可在有些事情上的他,怎会妥协,再次开口,给她的是判决:“晚了。”
主卧的窗外月色缭绕,它的四周散落着些薄透的白云,将月亮衬的更为神秘。
室内一片火热,至死方休。
·
“默宝,要起床了,去奶奶家赶午饭呢……”文申的手抚平她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她梦见什么了?
被扰清梦的人当然会皱眉,更何况是身体极累的人被扰清梦。
“嗯……”覃默嘟囔一声,抱着被子转个身后,继续和周公约会去了。
文申晃晃脑袋,一时语塞,再让她睡会吧!
去文奶奶家的路上,覃默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被拽的那一块地方,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别怕,又不是第一次去奶奶家。”
他话说得轻巧,虽不是第一次去,可是是第一次以他妻子的身份去啊!覃默腹诽。
想起出门前文申和奶奶通电话,奶奶得知他们已经领证的时候不太开心,不开心不是因为他们一声不吭地领了证,而是领证这件大事,也不翻翻黄历!
絮絮叨叨文申好一会,最后覃默接过电话道明情况才好些,后来文申又说出回去的缘由,才算是把文奶奶安抚下来。
因为有这个插曲,她本就忐忑的心才会更加的彷徨。
好在文奶奶对她一如既往,不,比之前更好了。
“婚礼啊,我当然全力支持,不过,你要问问你爸那边的情况。”奶奶此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却被文申不以为然的语气逗笑。
“是我结婚,是我要办婚礼,他到就好了,至于他朋友,肯定都能理解。”
文奶奶瞅着小姑娘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朝文爷爷使眼色,文爷爷收到讯号后,立即让文申同他去书房一趟。
奶奶牵起覃默,带她进入房间,“默默,有什么事可以和奶奶说说?”奶奶想,也许是不太方便和文申说。
“奶奶……”覃默蹲在文奶奶旁边,眼神盯着地板,不敢与老人直视。
“我、我不是很想——”
“不是很想办婚礼?”文奶奶直言。
小姑娘轻微地颌首后,便不再开口。
文奶奶回想起方才文申的热情,看着此刻覃默的不言语,叹一口气,道:“能和奶奶说说为什么吗?”
“生活怎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好就够了。”她说出一早想好的措辞,虽是措辞,可也是她不想的理由之一。
奶奶眯眼,沉吟:“就这样?”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止,“那让别人看见你们幸福,他们也会受影响的,会开心,会相信生活,会祝福你们。”
覃默撇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瓣,刚松开,深深的牙印马上就显现出来。
“婚礼……”她渐渐道出她的见解,“对于新人来说,是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是一位男人把他最宝贵的东西交到另一位男人手上……”
她擤了擤鼻子,声音开始呜咽,“不是简单的‘我愿意’,也不是简单的吃个饭,是一种信任,一种转交。”她虽还有鹿羽,哥哥转交的不在少数,可她不想。